雪很深,又特别的蓬松,因而现在我站在雪地里,雪几乎是没到了我的腰部。
刚刚从雪地里爬出来的时候粘在我身上的那些雪花,现在在我身体体温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地融化。
因而我脸上、头发里,甚至是身体里,此时几乎都是湿哒哒的。
谷底的温度很低,现在身上防寒服里面的衣服又给雪水弄湿了,因而觉得特别的冷。
突然,脸上的一道水流钻过嘴唇渗进了我的嘴巴里,让我的身体忍不住一激灵。
这雪水居然是有味道的,似乎有一股隐隐的咸味。
雪怎么会是咸的呢?
我在心里疑惑着,手条件反射地从地面上抓了一小把雪花,然后塞进嘴巴里。
瞬间,一阵刺骨的冰寒在我的嘴里游走了一番,而后通过喉咙直窜到我的胃里。
这一下,我肯定了,这股冰寒里面夹杂着一丝的咸腥味。
不错,不仅仅是咸,还有腥。
腥味很特别,又有点熟悉,我敢肯定自己闻过这种味道,可不知道是因为嗅觉和味觉之间有隔阂还是怎样,我突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接触过这种味道。
不知为何,这股陌生的熟悉感让我突然间觉得有点恐惧,感觉自己的四周好像乍然间被什么给包裹住那般,一股寒意油然而起。
这个时候,我的头顶上似乎传来了一声呼喊,那把嗓音很像是佩德罗的。
我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上几乎都是皑皑白雪,天空遥不可及,甚至说根本就看不到山顶上的天空。
“佩德罗,我在这里呢。”虽然看不到佩德罗的身影,但我还是大声地呼喊道。
可是,这么一喊叫之后,佩德罗的回应我是没有听到的,但是原本附着在山坡上的雪,却很明显地“咧”了一声。
不好,这是要雪崩了吗?
在雪地里,最忌讳的就是高声地呼喊,因为声音的震动很可能就会引发雪崩。
按照我目前的境遇,如果遇到真的遇到雪崩的话,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因为积雪基本上是没到了我的腰部,我现在要挪动一下身体都非常困难,更比说是跑了。
更加糟糕的是,刚刚在在山坡上滚落下来的时候,身上粘的那些雪花融化之后将保暖服里面的衣服都给浸湿了,而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冷冻”,刚刚那些被浸湿了的衣服又开始结冰。
所以我现在像是被套在了一套冰雪做成的模具之中那般,所有的行动都僵硬得如同机器人。
我的牙齿已经开始抖动得特别厉害,身体不住地打着寒颤,感觉像是要失温了那般。
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将背包里的保温杯取出来,打开之后就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热水。
热水暂时维持了一下我身体的温度,让我不至于被冻晕了过去。
我哆哆嗦嗦地喝着热水,心里不住地在盘算着该怎么办才好。
这身上携带的热水量非常有限,等下热水喝光了之后,就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维持住身体的温度,我肯定会被活活冻死在这神堂湾里头的。
佩德罗他们肯定是在这四周找我的,因为我总能给隐隐约约地听到头顶上传来急急的呼喊声,可是我又不能回应,因为一大喊的话,可能就会引发雪崩的。
可是总不能就这样呆在这里等死吧。
我心里想着,随后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想着慢慢靠近那面还有石头裸露着的崖壁,心想着崖壁上没有雪,可能还有些许机会能够从那里爬上去。
但是,我刚在雪地里走了没几步,就觉得脚下好像有一个什么硬物。
那东西在松软的雪堆里面太突兀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具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