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清楚这些,赵卫红说她要做饭,刘秀荣还有点儿不适应,便道:“一起吧,更快。”
赵卫红却道:“哎呀,大嫂跟我还客气什么,而且,这边可比不得你那儿,厨房小,招不开三个人,再说,大嫂你衣裳可不便宜,回头弄脏了多可惜。”
刘秀荣:“脏了就脏了,不碍事。”
谁知赵卫红执意不答应:“大嫂你从这儿搬走,倒是落了个好名声,整个大树胡同的邻居都夸你能干,贤惠,说我是个奸懒馋滑的,要不趁着今儿过年表现表现,明儿不定说的更难听呢,大嫂就给我个机会吧。”不由分说把刘秀荣推回了屋里。
回了屋从窗户上看着赵卫红喜滋滋的进了厨房,刘秀荣深觉不可思议,难不成几月不见变性子了?
却听公公道:“你别管她,她是惦记你们拿来的东西呢。”说着顿了顿道:“下次用不着花钱买东西,省的便宜了外人,有钱你们自己留着,将来给晓晓上大学。”
刘秀荣:“东西不是买的,是正荣厂里发的。”
苏富贵愣了一下:“发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啊?”
刘秀荣:“您不知道这几个月修理厂特别忙,尤其年前,工人们都是连轴转,一天下来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正荣觉得工人们太辛苦,又赶上过年,就多发了些福利,说这么着工人们干劲儿足。”
苏富贵点头:“这倒是,工人要是铆足了劲儿干,一个人能顶仨。”
说着苏金生回来了,后头亦步亦趋跟着苏金强,进了屋又是端茶又是递烟,殷勤非常,苏富贵都看不去开口道:“坐下。”老爷子的权威苏金强可不敢挑战,忙坐下了。
晓月在旁边看着不禁感叹,小叔这两口子还真是势力的明明白白。
苏金生打量了一遭屋里,心里有点儿发酸,屋里虽不能说破,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跟自己如今住的房子一比,这里简直就是寒窑,想开口把二老接过去,反正福顺街那边儿有的是空屋子,可一想大宝奶奶,终究咽了回去,总不能因为自己尽孝,把全家人都搭进去吧。
苏金强见大哥手里的茶杯喝了半杯,忙提起暖壶兑满了道:“大哥,这干买卖还得自己人盯着才行,外人哪靠得住,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要不,过了年我也去修理厂跟大哥干吧。”
晓月心道,果然打的好主意,真有点儿担心,毕竟以老爹的性子,很可能心一软就答应了,要知道小叔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搅屎棍,他要进了修理厂,非搅合的鸡犬不宁。
苏金生的确有点儿被说动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大男人成天在家像什么话,找个活儿干才是正道。
但也知道金强自小被宠坏了,修理厂的活又脏又累,他能干得了吗,而且,自己虽然在修理厂占着股份,平常也就管带徒弟修车,至于修理厂怎么运营,得听正荣的,自己把亲兄弟弄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可不答应吧,亲兄弟这么眼巴巴的求到了自己头上,他这当大哥的又抹不开面子,正不知怎么办好,老爷子却开口道:“就你这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德行,能干什么”
苏金强不乐意了:“爸,您不是天天嫌我在家待着不出去工作吗,我这找工作了,您怎么拦着。”
苏富贵:“你找什么工作都随你,就是别给你大哥添乱。”
苏金强:“我怎么添乱了,我这不是想好好跟大哥学学修车的手艺吗,难道这也错了。”
苏富贵:“你要是想学修车的话,用不着麻烦你大哥,我去运输厂说一声,让你进去当学徒,干一年管保出师。”
苏金强才不去运输厂当学徒工呢,又脏又累,钱还少,大哥的修理厂就不一样了,有大哥这层关系,谁敢指使自己干活,不用干活,钱一点儿不少拿,还能跟着大哥吃吃喝喝,这日子想想都熨帖。
想到此便道:“学徒工太累,不干。”
苏金生眉头一皱:“你要是觉得运输厂的学徒工累,修理厂就不用想了,运输厂是国营单位,这几年不太景气,没什么活儿,修理厂可不一样,只进了厂从早到晚都得在车间里忙活,有时候连吃饭喝水的功夫都没有,赶上急活儿,整宿整宿泡在车间里也不新鲜。”
苏金强嘀咕:“我是你亲兄弟,能跟他们一样,怎么也得照顾照顾吧。”
苏金生:“厂里从上到下都一样,就算是我也经常回不了家。”
苏金强愕然:“姐夫,姐夫不是厂长吗?”
苏金生:“我是干活的,厂长是正荣。”
苏金强犹不死心:“不可能,干活儿的能这么体面,这么挣钱。”
苏富贵看不过去了,厉声道:“今儿大过年的,你要是想找不自在趁早滚蛋。”
苏金强这才不敢再提了,怕老爷子再发火,找个由头回屋去了,刚躺下,后脚赵卫红就进来了推了他一把:“刚我可瞧见,大嫂手里提着两瓶茅台呢,你去拿过来,初二回娘家的时候提着,一准把我大姐二姐都比下去,也让我爸妈看看,你这女婿的台面,省的她们成天夸大姐夫二姐夫。”
苏金强可不上当,一咕噜爬起来:“你想的美,那茅台是大哥拿来孝敬老爷子的,你想要自己去,我可不想怵老爷子的霉头。”说着扭头躺下。
赵卫红气的不行,捶了这废物男人好几下,才恨恨的出去,苏金强心道,你当我傻啊,要是拿出去卖了换钱还行,给你爸还不如便宜老爷子呢,至少自己还能跟着喝,若是到了自己那个老丈人手里,连酒毛都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