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自回房休息,还没睡着前就听到庄园里有人活动的动静。”
“可能是有不长眼的家伙潜入了庄园,这不算是很稀罕的事情。我们三个的卧室相隔不远,于是我们悄悄互消息联系,准备给可恶的小贼一次印象深刻的伏击。”
史蒂芬妮接着说,“我们连装备都没换,穿着睡衣出门,我都没有穿拖鞋,地板可真冷。我们几面包抄。对方太过紧张,都没有现我们。”
“黑暗中,我看到一个庞大的轮廓,有点滑稽,我觉得那像一只背上长满毛的大乌龟,嗯,也很像从后山下来的一只大猩猩。值得一提,猩猩背后有一团又圆又大的鼓包。”
不知为何,我的恐惧莫名朝一个奇怪的方向消退,一个诡异的念头从我脑袋里蹦出来。
在她们给我营造出的紧张氛围里,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为她们绘声绘色的描述捧场。
“我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芭芭拉慢吞吞地说,“打碎了花瓶,弄坏了画框,史蒂芬妮还折断了旁边装饰用的烛台架。”
阿福语气不咸不淡地道,“那真是一场至今回忆起来还会令我战栗的噩梦。”
“芭芭拉也有英勇表现,”史蒂芬妮毫不留情地揭短,“粉碎的花瓶正是她奋战的证明。”
“别说了,”我夹在她们中间,面无表情,“我已经猜到会有怎样的结果了。”
“不行,我要说,你要听。”芭芭拉冷酷地宣判,像一个无情的女王。
她继续讲未说完的故事,“激战当中,有个人被撞到了墙上灯的开关。嗯……是史蒂芬?”
史蒂芬妮并不认账,“明明是卡珊。”
卡珊德拉依旧是一张看着不会说谎的诚实面孔,“我记得是小芭。”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芭芭拉轻咳一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灯亮了,我们因此看到了眼前的人。”
“虽然他戴了圣诞老人的帽子,还在嘴唇上黏了胡子,背着一个又大又重的礼物袋,但我们还是认出来了——”
“是布鲁斯?”
“不,是迪克,布鲁斯的臀部还没有到连棉裤都遮不住的地步。”
唉,迪克,你作为级英雄的伪装能力遭到了否定,谁让你有一个化成灰都能被认出来的健美翘臀。
等等?
我现了问题,“为什么偷偷藏圣诞礼物的人是迪克,按照传统不应该是布鲁斯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窗户外边探进来一个脑袋,伴随着冬日的冷气,“不过我有证据表明,布鲁斯每年投递礼物都是用他的蝙蝠无人机,只有迪克拥有亲身上阵扮成圣诞老人的童心。”
这十秒内让人说不出话来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蝙蝠无人机”,比如无人机投递圣诞礼物,比如韦恩庄园的圣诞老人迪克。
还有,四楼窗外提姆的脑袋。冒着汗珠的脑袋,出现在距离地面十二米的高度上。
“你不应该在后面劈柴吗?”
提姆朝下看了一眼,我从他肩膀上看去,几个男生扛着斧头在楼下仰望,包括趁机在一旁偷懒的布鲁斯。杰森摩拳擦掌,大概在心里盘算自己几秒内能爬上来。
我淡淡地提醒,“阿福马上来给我们送小饼干。”
黑色的脑袋悄无声息潜了下去,像一块沉进沼泽里的石头。
没等石头完全沉没,毛绒绒的小鸟脑袋又钻上来,“能给我留两块小饼干吗?”
“……我认为以阿尔弗雷德先生的周到,他不会忘记准备你们的份。”
偷懒小鸟的眼神一下变得幽怨起来。
我拿出手帕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慢悠悠地潜下去,好似脚下踩着一台电梯。
“你不懂情调。”他怨念地小声嘀咕。
“噫,”史蒂芬妮抚着心口,“他好恶心。”
年轻人,是这样,习惯就好。
392。
“布鲁斯老爷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坚持传统的喜好。”阿福将盛着饼干与红茶的托盘放到桌上,“大家会把这视为家庭活动的一部分。”
他挑挑眉,“与我们关系亲密的家具商终于在他四十岁前买了第二栋带泳池的别墅。”
想必给韦恩庄园供应医疗器械也很赚钱,等我退休以后小金库都用完,可以考虑干这行来赚我的别墅。
他注意到我的欲言又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在这个家里说话不会罚款。”老人语调微扬,“我不希望您受到错误的影响。”
“不,我是想说,”我思索着,“我以为这个家里会出现不止一个圣诞老人,毕竟等待长辈礼物的男孩不止年轻的那四个。”
管家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妙的笑容,“那当然,”他拖长声音,“收不到礼物,有些大龄男孩会有心灵循环两个月的怨言。”
哇,记得真牢,布鲁斯真是一个娇柔的男人。
393。
阿尔弗雷德,韦恩庄园最深不可测的男人。
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他总能在细微的角落展现他的渊博与幽默。
同他交谈是一件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情,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说起来,我们算是有点缘分。
“我曾见过您的父亲,”阿福说,“那是一位热情莽撞的年轻人,看样子您继承您母亲的特质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