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道:“我听说他现在终日醉酒,颓然如酒徒,一国之君,过着这样没有尊严的生活,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秦惊羽当然知道这种感觉,“难道让我杀了他?”
慕容熙越抬眸看向夜空,带着少有的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杀与不杀,都是为难,我们是嫡亲的表兄,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秦惊羽道:“所以我才说,有的时候,真的不希望我是什么公主,你是什么王爷,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负累!”
他一笑,“我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爷了,我现在是赋闲在家,除了思念我的妻儿之外,便是无所事事!”
秦惊羽忍俊不禁,“我真的该回宫了!”
他点点头,扶着秦惊羽上了鸾车,秦惊羽忽然附在他耳边,“别忘了,我可没有原谅你!”
他低低笑道:“我等着!”
正文六十四熙越之殇(一)
那日我出征的时候,看着我面前意气风发,气势如虹的三军,我的眼睛越过他们,看向一袭红色宫装,高贵凛然,惊艳得令人不可直视的阿羽!
阿羽在远远的高台上面看着我,她在微笑,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在哭泣,她是那般坚韧的女子,怎肯在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
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还是西夏军民心中的君主,我也是,我不仅仅是她的丈夫,还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慕容世家新的庇佑者。
我们的身上都肩负了太多太多,所幸,在这个还不算太晚的时候,我们遇见了彼此,不求其他,只求一生一世相厮相守!
我们一路走来,经历多少风霜雨雪自不必说,我曾经以为我永远地失去她了,那种痛,痛入心髓,无法对外人道。
那日在街上无意的一瞥,竟依稀看见一个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蒙着面纱,素手芊芊,琴声悠扬,我心中一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向那个在一片喧嚣声中静静抚琴的女子。
我一直都记得她在太子韩天逸的行苑抚琴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那样一双美好的手,我一直都记得韩天逸说她的话,如莲花般洁白无瑕,行似柔荑,修长优雅,芊芊出素手,天籁如韵来。
可惜那双美丽的手是再也无法弹奏出美妙的乐曲了,更不可能是为我弹的!
而这个女子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我以为是秦惊羽回来了,而这个女子,就是烟雨楼的花魁舞蝶姑娘!
我突然有了兴趣,从未逛过青楼的我,第一次进了烟雨楼,指明要见这位舞蝶姑娘。
从小家风严谨,我虽从未涉足这种烟花之地,但是毕竟和京城中的王孙公子多有接触,常常可以从他们的口中听到青楼之中,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灯红酒绿,花天酒地。
我对这类地方也并不陌生,但是毕竟在金戈铁马的军中待得久了,对于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兴趣。
父王说过,我和大哥身上肩负着慕容世家的新使命,若是我们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迟早有一天,慕容世家会渐渐颓败下去。
可是为了她,我第一次来到了烟雨楼。8
她揭开面纱的样子让我很失望,除了眉眼,和秦惊羽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尽管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秦惊羽不在了,这个就算和秦惊羽只有一分相似的女子也能慰藉我孤寂痛苦的心灵!
我问她姓什么,她说原本姓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她也姓秦?
我常常去烟雨楼看她,不再让她解下面纱,听她抚琴,这样我就可以欺骗自己,她就是秦惊羽,她在为我一人弹琴,她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她爱的人是我,不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