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娘一脸沉思不说话,徐福急了,跑过去抓住娘的手臂撒娇。
“娘,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我要保护娘和姐姐。我之前听小虎说起过,现在外面的人可坏了,他上次进城看到好多元兵抓人,可凶神恶煞了,吓得他好几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被元兵抓去当河工治理黄河。”
“元兵?!”徐佩瑶声音不自觉高了一度。
她和同样惊讶的母亲彼此对视一眼,禁不住皱起眉头。
现在元兵就开始肆无忌惮了吗?那离元末的起义,估计也就不远了。
比起少女早有心理准备,并且早几年就在开始私下着手积累力量,只是一个普通农妇的徐母显然更紧张。
她拉过毫无所觉的小儿子,急急的问道:“阿福,你问过小虎没有,那些元兵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来抓人,是来抓河工的吗?他们会不会来我们永丰乡?还是路过?”
“娘,我不清楚……”
看弟弟有点被吓到,徐佩瑶赶紧扶住娘亲的手臂,轻声安-抚:“娘,你别紧张,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要抓人早就有风声了。现在既然没有动静,说明那些元兵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抓河工。”
灵鹫宫也没有传来消息,证明那些元兵的出现可能牵涉不到永丰乡。
女儿的声音好似有镇定人心的作用,徐母慢慢冷静下来,不再惊慌。
“是娘太紧张了,以至于有些六神无主。”徐母站在那里,眼睛注视着远方,神情有些恍惚。
她没有告诉儿子和女儿的是,前不久淮北那边传来风声,黄河发了水患,朝廷又开始强征河工。这要是被抓去当了河工,一辈子能不能够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她哪里能够不惊慌?
徐佩瑶用不着猜,就知道娘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娘担心,而她也想知道具体情况,与其留在家里坐立不安,还有什么比亲自去看更好?
少女上前一步,轻轻搀扶住母亲的手臂:“娘,我们不是要进城吗?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与其在这里自己吓自己,我们去城里问问,如果是,我们也好做好准备;如果不是,那更好,你也就不用担心得夜不能寐了。”
徐母一想,有道理。
“佩瑶,你留在家里,我带着阿福去县里看看。唉,本来还想带我们家佩瑶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布匹,现在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徐佩瑶淡雅一笑:“娘,何须等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县里万一有元兵,那……”
徐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儿柔和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打断:“娘,你的女儿并不是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你忘记了,干爹从小就教导我和二哥练武,我有自保之力。”
知道女儿决定了轻易不会改变的性子,徐母最终没有再拒绝。
“那好吧,我们一起。”
少女看了母亲身后对她挤眉弄眼的阿福一眼,笑了。
※※※※※
永丰乡离钟离县县城有好几里的路程,光靠脚走的话,对于几个女人来说,显然不合时宜。
徐母既然早就决定要带女儿进城,自然早早就让自家大郎去隔壁李婶家借了牛车,由大郎赶着进城。
徐佩瑶坐在颠簸得很的牛车上,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坐过这种板车。
以前她是灵鹫宫宫主的时候,出入不是用凌波微步身轻如燕的在树枝之间飘过,落叶无声,便是由特意挑选出来的八个婢女抬着的软轿出行,何曾有这么“简陋”的一天?
这辈子,她几乎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干爹的皇觉寺,自然用不着坐车。
心里别扭,徐佩瑶面上却不显。
永丰乡的人进城都是坐牛车,她不愿让娘看出她的不自在来。
徐母轻轻抱住女儿,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佩瑶,路有些不平,你先忍忍,等进了城就好了。”误以为女儿被颠着了,徐母虽然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娘,我没事,适应一下就好了。”对着关心自己的女人笑了笑,徐佩瑶努力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