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同村的姑娘大多数家境比我们家还要恶劣,如果娶了谁,她的娘家那边也是拖累。不是娘心狠,实在是娘也没有办法。如果富裕,娘也不会如此斤斤计较,看别人活不下去而袖手旁边。娘还有你们几个孩子要顾虑,你大哥娶亲后接着该你二哥。过几年,我们佩瑶也要嫁人了。”
“娘,情况会慢慢好的。你也不要自责,这毕竟是人之常情,你都是为了我们家。”
徐母微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其实,娘选择翠娘还有一个原因。以她的性子,不会和我们佩瑶发生姑嫂间的矛盾,以后家庭和睦,娘也安心。”
“娘~~~”女孩扑入徐母的怀里撒娇,低垂下的眼帘遮挡住了她眼里流露出的神情。
“娘,大哥喜欢翠娘吗?”
“你大哥脸皮子薄。”
徐母搂着怀里乖巧的小女儿,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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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期,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永丰乡依然弥漫着一股萧条,连人气都清冷许多。
徐家大儿子的婚礼并没有大办,毕竟现在时机不对,好多人家也没有那个看热闹的心情。翠娘一家没有了父母长辈,婚礼的操持还是徐母上门打理的,事无巨细,因为很多方面身为新娘子的翠娘是不方便出面的。
她还要待嫁。
徐母想着翠娘可怜,现在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说心里话,便让自己的女儿佩瑶有事无事的上门陪陪她。
女人一辈子,除了出身无法选择,嫁人便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今后过得好过不好,看的便是夫家了。
徐佩瑶领了娘给的差事,倒也常上门,跟翠娘的关系亲密不少。
以前她跟翠娘的相处其实不多。不说翠娘家还有那么多的家务落在她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出来玩耍,徐佩瑶自己也常常被二哥徐达带着出去,跟着朱重八一起放牛,回家后几乎很少遇见其他人。倒是常听娘说起,隔壁的姑娘是个可怜见的,爹重病,娘懦弱,婆婆是个偏心的,姑娘十几岁了,看起来依然面黄肌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够吹走似的。
对于这个嫂子,徐佩瑶保持箴默。
成亲的日子,是在二个月后,有点赶了。不过想到翠娘家的情况,双方对这个日子都没有什么意见。
婚嫁那天,徐家请了唢呐,让人抬着花轿绕着永丰乡吹吹打打的走了一圈,然后抬到徐家拜堂。
徐佩瑶一直在后院自己的房间。娘不许她出去,还派了阿福专门守着她,说是外面人多眼杂的,姑娘家凑合在一群大老爷们中算怎么回事?待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她可以去看看新娘子。
其实娘不说她也知道,娘是防着陈友谅呢。
上次的提亲事件现在还没有消下去,再让人看到她和陈友谅站在一起,那流言蜚语非得淹了她家的大门。
同情佩瑶的遭遇,从小一直跟佩瑶关系不错的阿卓倒是趁着这个机会上门来看她。
阿卓比她大几岁,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明媚如向阳的迎春花,很开朗。
坐在佩瑶的闺房,阿卓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佩瑶的身边,左右看了看周围。
“佩瑶,你的房间还是这么雅致,收拾得让人觉得舒服得紧,可比我爹那个不懂装懂的糟老头儿要强太多了。我爹也是,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粗人,有点钱就想学乡绅附庸风雅,结果四不像,反而遭人背后嘲笑,连我都觉得没脸出门了。”
阿卓心直口快,常常跟她爹顶嘴,为此她爹恨不得拿棒在她身后撵她几条田坎。
两父女就好像前世有仇,谁也不服软。
“阿卓,那是你爹。”望着窗户外,听着外面的喜庆热闹,徐佩瑶思绪却有点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