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她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我本能的想抽回来,但一触及到她哀伤的眸子,我放弃了。
“我快死了。”她说,竟然语气很平静。
但我的心口却犹如被针挑了般,竟然莫名疼痛起来,“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好端端的?”
她竟轻轻的笑了,“是人都会死的,我不会是早了些而已,雪儿,我找你来是想托你一件事。”
“你得的什么病?”我突然不想听她说死字。
她摇摇头,自顾自说着,“我死后,梅家的人一定会将我葬在梅家祠堂,但我不想,雪儿,我想葬在这里,这件事只有你能办的到,等我死了,你就将我的尸体与这院子一同烧了。”
同这院子一起烧了??
这间屋子就是当年我跟她被关的地方,整整十天,没有人找来,我害怕的一直哭,而梅思暖就一直在说,说的我不听,她就给我唱歌,我嫌她唱歌难听,她就给我讲笑话,结果,我哭的更惨了,她就又开始说
那对我来说,我段十分痛苦的回忆,可想不到她却想着葬身在此。
因为明白了什么,我心里难过起来。
这女人总是不让我好过,就连快死了也要这样。
我恨她,所以,我不会让她这样子死掉。
“去找大夫。”我掀开被子抱她起来,发现她竟然轻的吓人。
那日她从山庄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才多少天,竟变成这样?
“疼,放我下来。”她脸色一瞬间变得可怕,额头布满冷汗,十分痛苦。
我忙放她下来,此刻,我才真正的感觉到她的确病重。
我借口出来,找来她的贴身随从问个明白,才知道,原来她因为私自放我出逃,被大理城主,也就是我爹处以鞭挞之刑,但因为担心我,身上伤没好,她便千里迢迢的赶来西陵找我。
那一日,从山庄离开后,她心情很不好,一个人骑马,不让一个人跟着。
众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滚在了山坡下,昏迷了,旧伤加新病,于是一向铁打的梅思暖就这样病倒了。
这女人敢情是在宣泄呢,就像我那日砸东西一样,她是骑马狂奔,大概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昏的。
真是笨蛋,我郁闷是毁别人发泄,她却是毁她自己——
何况,为我值吗?
我从来没说过喜欢她,更没有给过她半分好脸色,她何苦这样虐待她自己?
想让我内疚吗?我这人根本就是没心的。
就像她这次托我办事,我是绝不会帮她办的。
不顾她的反对,我抱她出了门,找了辆马车,就将她塞了进去,她病重,我就带她去医,总之,我不会让她死的那么轻松。
她喘着咳着虚弱无力的求我送她回去,说她就算死也要死在那里。
甚至还差点为此跟我动武。
可谁怕呢?她现在病成这样,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想教训我吗?妄想——
我带着她一路折回到了龙门镇,如果说梅思暖真的病重将亡,我也认为只有李青歌能救活她。
果然,李青歌这丫头没有让我失望,一番诊治下来,梅思暖渐渐好转。
我心底的阴霾终于渐渐消散,但面对着梅思暖眼底越来越浓烈的疑惑,我还是选择忽视。
我知道,我心里还是很喜欢很喜欢李青歌,但是,梅思暖也并非像她自己想的那样,在我心里全然没有分量。
得知李青歌即将嫁人的时候,我只是愤怒与不甘,还有失落。
但收到梅思暖那份病重不治的信时,我却是恐慌,着急,甚至有种天塌下来的刺痛感。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梅思暖,但我却知道,我忍受不了失去她。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喜欢上一个自己非常讨厌的女人,又能怎么办呢?
也许,我不能做到最好,但是,我会尽量去爱她。
也许,有一天,我就会发现,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