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高云萍吸了吸鼻子,泪光之后,痛恨的眼神像是要绞了大太太一般,“为什么?娘一生与人为善,处处尊你敬你,也从不曾想过与你争什么?为何你还要如此狠毒,要下毒害死她?呜呜呜”
“我”
“还有翠容。”容嬷嬷接着道,“翠容当年不过是模样标致了一些,太太便容她不过,当着人面,竟然给了天大的恩惠,让她回乡成亲,却不料,最后竟然那般害她,让人将她绑到野外轮奸,”
“什么?”高远刹那间,脸色变得骇人,那个名唤翠容的丫头,他还记得,当年也不过十五六的模样,生的花儿一般,虽然长的与赫连玉不像,那那纯真的性子,却是极其相似的,每每见她在跟前娇笑羞语,他都好像见到了赫连玉,所以,才有了将她收房的决定。
只是,当自己这样对大太太提的时候,大太太却告诉她,翠容在老家早已定过亲的,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她正考虑要不要开了恩,直接放人回乡成亲,连赎身的银子也不要了呢。
就这样,即便心里有些不舍,高远也没有勉强,就像当年对赫连玉一样,不但如此,他还叮嘱大太太,让多给些银子首饰衣服什么的,就当是高家的陪嫁了。
大太太当时满口应下。
想不到,最后竟是如此结局?
高远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赫连玉死了,与她最像的四姨娘也死了,甚至于翠容,竟然也
“贱妇!”高远脸色铁青的吓人,他一脚狠狠的踢开大太太。
“啊——”大太太不防,整个人瘫倒在地,正哭叫时,高远又狠狠一脚踩在她的胸口,目光凛冽似剑芒,“贱妇,你竟如此狠毒?你竟——如此——狠毒?”咬牙切齿的同时,高远的脚狠狠的在她心口碾压了下去,直痛的大太太杀猪般的哀嚎着。
“啊,老爷,冤枉,冤枉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喊冤枉?难道兰儿的亲笔血书还能有假?”高远收回脚,一弯身,一把揪住大太太的衣领,就将她提了起来。
“不,不可能。”大太太此时还想狡辩,“我真的没有杀她,许是她她恨我,连死都不想放过我。老爷,她是恨我没给她平妻的位置,所以,死了也不放过我呀。”
“哼,你还真能狡辩。”高远狠狠的将她摔下,眼神有冷变为深深的嫌恶,“唐婉,曾今,我念你端庄贤淑,即便不爱,也尊你敬你,更将高家一切交予你来打理,甚至许多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不到你?你竟得寸进尺,竟然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兰儿也就罢了,可翠容她不过还是过孩子”
“老爷——翠容,我当年就放她走了,至于她出府后遇到了什么事,妾身真的一无所知啊,”大太太神色激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又指向容嬷嬷,“说不定,说不定就是这贱婢与人合伙,要陷害妾身呀,老爷,你千万不能被蒙蔽了呀。”
“大伯父。”李清歌突然道,“翠容没死。”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而大太太则目光阴毒的盯向了周嬷嬷,因容嬷嬷与翠容关系甚好,所以,此事,她交给了周嬷嬷去办。
周嬷嬷见大太太望来,顿时一脸委屈,“夫人,我——”当年,她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的,找了一些流落的盲流,还许了银子的,而那些人也说人死了,只是怕忌讳,她没亲自验看罢了。
“她人在何处?”高远惊问。
李清歌淡淡一笑,“就在寺中。”
正文针锋相对。
翠蓉没死?就在寺中?
闻言,底下香客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的十分热烈。舒残颚疈
高远震惊的看着李青歌,“什么?就在寺中?”
“嗯。”李青歌点头,目光朝香客中望去,带着几分怜惜的落在其中一位身穿素朴灰衫的妇人身上,只见她头戴一顶宽边黑帽,帽檐压的很低,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耶?”众人循着李青歌的视线,也看向这妇人灏。
难道是她吗?
不少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从现在才注意到身旁一直还坐着这么一个人。
也的确,一帮人一开始就被那么刺激的画面吸引,再来高家的激烈宅斗,还有赫连奚亲自坐镇审案,谁还有那个心思关注身边一个木头似的妇人匆。
大太太面露惊骇,双眸甚至有些惊惧的看着那妇人,虽然时隔多年,虽然看不到那妇人的脸,可依稀能从气质上辨出,她就是翠蓉,当年那个一笑起来如花灿烂的姑娘,让她一见就会想到赫连玉,一见就想撕碎了那种笑的感觉。
“翠蓉?”高远唇瓣颤动,低低唤了一声,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低低的抽泣,宛若蚊蝇一般在大厅内四散开,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到那哭声中弥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与凄苦。
“翠蓉。”听着哭声,高远便更加肯定了,脚步不由上前,但只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只怔怔的伸手,不知所措的模样,毕竟是因为他,翠蓉才会受到如此磨难,况且,事过多年,他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李青歌看了高远一眼,眼底一闪而逝的冷笑,这个时候装模作样的悲悯有何用?
别人或许不知,但李青歌却知道,这高远不过一道貌岸然之流,不然,大太太在府中,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连个下人都知晓几分,他这么一个家长会蒙在鼓里??
四姨娘中毒身亡,对外谎称暴病而亡,可是,这高远是太医,难道连中毒和暴病还分不清吗?
可见他不是不知道实情,而就像高云瑶说的,他知道,并且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还是容忍了大太太。
既然知道大太太秉性,那么,对翠蓉一事,他到底是疏忽,还是再一次的纵容呢?就不得而知了。
但至少,在李青歌看来,既然不能给一个可怜卑微的女人以未来,那么就不该许她不可得的诺言与憧憬。
“翠蓉姐姐。”李青歌缓缓走到灰衣妇人跟前,小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拍了两下,安慰道,“翠蓉姐姐莫再伤心了,如今五殿下就在堂上,他嫉恶如仇,办事是最公道的,姐姐有什么冤屈,大可以说出来。”
一顶高帽就这么扣了下来,赫连奚闻言,不觉嘴角上翘,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暗光,但好似专为配合李青歌似的,他竟然也开口道,“是啊,翠蓉姑娘,本王在此,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女子的哭声似乎大了些,连带着身体都剧烈颤抖起来。
“翠蓉姐姐,别怕。”李青歌半蹲在她身前,握紧她枯瘦的双手,出语安慰着,声音虽轻既柔,却有一种力量隐在其中。
那妇人似乎感觉到了,头微微的抬了起,然而,宽大的帽子底下,人们费尽心机的却只能看到一张苍白的瘦削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