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丧事在办,他们已然无心于此,竟纷纷的去巴结大夫人沈氏。
这沈氏便是贺兰芝的亲娘,贺兰枫原先的妾侍,后来,还是贺兰雪提议,让父亲抬了她做正房。
此刻,外头念经声哭丧声一片,沈氏却在自己屋里,看着屋子里摆的满满的贵重物品,原本那因为皇后去世而做出的伤心之色,竟也淡去了不少,眼角眉梢竟是得意。
“老爷,您瞧,二房三房一听芝儿在宫中受宠,就全都巴结咱们来了。”
“嗯。”贺兰枫不甚在意她的话,此刻,他正拿着一副字画细心的鉴赏着,许久,方幽幽一笑,“老二这个下作的东西,当年爹的书房里就丢了这一副吴道子的画,我就觉得是他藏下了,他不认,如今,却乖乖的给我送了来,哼。”“那是。”沈氏站在一旁,也得意的笑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后不在了,再没人给他们撑腰,还不是要看咱们芝儿的。”
说着,她娇软的身子往贺兰枫怀里一靠,将那书画从他手里一抽,娇滴滴笑道,“如今那贱人母女都已命丧黄泉,也是报应。老爷,开心吗?”
贺兰枫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将她按倒在桌子上,用火热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安心
贺兰雪的眼睛有些刺痛,奸、夫淫、妇的戏码,看多了实在伤眼睛。
她选择离开,然而,一缕幽魂飘飘荡荡,却不知去处。
传言中,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来收。
可她飘荡了几天,连个鬼影子也没见过。
她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存在,天地阴阳两界,只有她一人。
嗬,这算是对她的惩罚吗?
让她引以为傲的一生,到生命的终点时,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悲剧。
这还不够。
还得让她亲眼见证,曾经她深爱的、至亲的人如何糟践她?
老天爷,你够了啊!
贺兰雪抬头,质问老天,忽然,一件水红的肚、兜从天而降飘落到了她怀里,展开一看,上头绣着的并蒂莲十分的熟悉。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道刺目的白光在她眼前放大,瞬间向她头上砸了下来。
她吓的赶紧一闪身,就见几个金锭子落在了脚边。
她惊呆了,有人在给她烧纸钱不成?
念头一过,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月挂中天,花园一角,一黑衣男子,独自坐在轮椅上,身前的火盆里,已经有了不少的灰烬。
男子仍旧一样一样的朝火盆里扔着东西。
贺兰雪看不清什么东西,但只要火盆里成了灰烬,很快便会落入她手里。
她一一看了,有她的字,有她的画,甚至有她与他恩断义绝的断袍,还有他送她,却被她摔断了的半截梳子。
盯着火盆里渐渐小去的火焰,男子掩去眸底的痛色,勾唇冷笑,“贺兰雪,这下你满意了?你我之间可真的是再无瓜葛了。”
这笑声悲怆,充满忧伤,宛若银针,扎的贺兰雪心口痛。
这也是她死了之后,第一次觉出来的心痛。
姬华音!
贺兰雪盯着男人那一双染了湿意的眸子,喉咙里滚过这三个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为什么会是他?
她贺兰雪这一生,自认为对得起身边所有的人,可这些人却对她恨之入骨。
而她认为,唯一有资格恨她入骨之人,却在这样清冷的夜为她默默落泪。
看着他眼角滚落的晶莹,贺兰雪转过了身去,看着手里的肚、兜,那正是她亲手秀的,上头的并蒂莲还曾被他取笑说是狗尾巴草。
还有一首骂他是笨蛋的藏头小诗,一副画着乌龟的小画,落款是姬华音小像。
这些他竟全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