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有个不怕死的,还想挑战周容工作素养的年轻小助理去打听。
结果被周容冷冷地说教了一顿,还被分了额外的工作。
周容还在总裁办的群里说了一句:不要在工作时间猜测和议论公司高管的个人事务。这不是总裁办的同事应该做出来的行为。
周容绝不参与八卦和探讨上司的私人事务。但是在事情过后,他也能隐约猜出来是为什么。
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连他,已经在抢救室外面冷静了一夜,听完医生的报告开车回公司,又在地下停车场平静了一下情绪,才回公司的。
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以言述的情绪。
更何况是蒋先生。
周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想像蒋先生一样,尽量把情绪平复好,不要影响工作。
周容跟医院那边说完之后,又打开电脑继续核对集团的工作日程,同时另一块屏幕上闪烁着,是写到了一半的商务公文。
蒋荣生自己回了办公室,没叫助理,自己去把那杯凉了的柠檬红茶倒掉,用刷子洗干净了杯子,然后打开水晶玻璃柜,把杯子放进去。
杯口朝下扣紧,是倒过来放的。
窗外冰冷的阳光照耀在水晶橱柜上,其中细碎锃亮的斑斓又跌碎开,撒进橱柜里,冷冷的水滴沿着明晃晃的杯壁落下来。
每一滴圆润又刺眼的水珠都折射着银白光灿,璀璨冰凉,如同华美的盛宴过后,凝固的旧珍珠。
蒋荣生单手撑在水晶柜上,从橱柜门的倒映里,冷冷地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眼眸深沉,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的墨蓝色。
又似乎被水珠的折射熠光所掠过,眼底翻涌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那种情绪来源。
直觉得那杯柠檬红茶明明加了糖,明明没喝几口,明明凉了,明明倒掉了。
可是茶底的苦结与柠檬的酸涩,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蒋荣生一个人在那个水晶橱柜前,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风把那只冰冷的玻璃杯吹干。
再也没有一滴水珠,仿佛从来没有沾过冷丝丝的水。
蒋荣生对着玻璃橱柜,把领带打好,默默地关上了玻璃橱窗的门,回到黑色的椅子上,继续工作。
那天,蒋荣生只有一瞬间的失控,除此以外,依旧保持着精准严谨的工作效率,完成了总裁办规划的所有日程。
下班之后,他没有任何泄的举动,不酗酒,不纵|欲,没有去郊外跑圈,而是自己开车回到了蒋宅,吃饭,跟西蒙玩一会,联系海外,看一会新闻,再看一会很厚的俄文书,然后关灯,睡觉。第二天周而复始。
一直都没有去医院看颜湘一眼。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切都很正常。
事实上,不止颜湘不可逆昏迷的消息传来当天,此后的一个星期,一个月,半年。
蒋荣生也很少很少去医院看颜湘。
仿佛他一点都不关心。
或者可能像被风吹干的玻璃杯水珠一样,慢慢地,痕迹就消失了。
周容陪在蒋荣生身边,也有这种感觉。
颜湘的昏迷似乎已成定局。周容本来在期待着颜湘第二天就会醒过来。结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