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估计是很忙,没怎么过来吵他干活。
如果想看见蒋先生,那么可以每天晚上打开财经新闻,他是北城纳税大户,形象又好,摄影机非常青睐他。
这样的日子再好不过了,唯有一点,就是偶尔会接到表演课老师的电话,催他去上课。
颜湘放下了手里的石灰水,在围裙上随便擦了擦手,换了一只手接电话:“谢谢老师,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
“…蒋先生那边,我去跟他说,对。”
“不好意思,谢谢您老师…。”
“好。我会跟蒋先生说的,一定尽快。”
“谢谢您,再见。”
每次放下电话,颜湘都想告诉蒋荣生他的想法,可是犹豫着犹豫着,他又不敢了,于是一拖再拖。
拖到最后,蒋荣生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似乎是在工作的间隙之间给他打的,语比平时快了一些,声音冷冽阴沉:“在哪。”
“东海湾花园。”
蒋荣生沉默了一瞬,随后语调低了好几个度:“颜湘,我记得现在应该是你的上课时间。你在阳奉阴违?”
颜湘舔了舔嘴唇,把台灯拧亮了一些,又把车库的门打开,让空间更宽阔一些,不至于阴沉压抑得让他喘不上气。
颜湘说:“我没有阳奉阴违,蒋先生,我不想去上课,也不想…拍戏,我不想去。”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一个不字了。合同一式两份,我没空给你念,你自己去翻。”
"蒋先生,能不能听我说一说,求您了,我……"
"我拒绝。"蒋荣生无情地,“很忙。”
“我也要忙呀,这个世界上不是只要你蒋荣生一个人有事情要做!”颜湘气得头晕,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电话里一时陷入了沉静。
颜湘大口地喘着气,车库里的汽油味冲进他的心脏,肺腑,让他的身体有点难受。
脑子也混乱起来,分不清楚,此刻颤抖的气息是因为激动,还是惊恐,还是痛快,或许是都有,乱糟糟的思绪让他的两眼有些黑。
“颜湘。”
电话里的蒋荣生在叫他的名字。
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起伏,让人分不清楚他的情绪,是在生气的边缘,还是真的如往常一样沉稳且平静。
“嗯?……”颜湘回答的鼻音有些重。承认,终究是有些害怕。
“你要我听你说是么。那你来,地址待会给你。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
颜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好,我现在就去。”
他手忙脚乱地摘掉了围裙,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石灰水和肥皂水,拉起车库的门,匆匆地跑上地面,才现外面已经下雪了,积雪很深。
打了个车,顺利出以后,颜湘才模糊地想起来,前几天凌晨五点的时候受到过一条气象台布的信息,说是重大气象灾害暴雪预告。
颜湘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脑子里在斟酌着怎么跟蒋先生说自己的事情,就当作是善心,放过他这两个星期。
十五分钟很快就到,蒋先生给的位置是一个靠海的码头,附近有很多船厂,这一片在上个世纪曾经很兴旺,后来因为贸易业的疯狂扩张,那个码头吃量太小了,就被抛在了时代的身后。
司机把车停在船厂口,就不再开进去了,颜湘只能下车,踩着到小腿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船厂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