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也有人不让他安生。
蒋荣生正倚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掏出一只黄珐琅打火机,微微用手挡着雪,低下头,“咔嚓”一声
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蒋荣生凌厉而狭窄的下颌线,两片唇中间咬着的烟蒂亮起猩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
“阿生。”
有人亦倚靠在栏杆上,轻轻地叫着蒋荣生。
蒋荣生一直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吐出烟圈。
青白色的薄雾朦胧着蒋荣生雪白而立体的五官,让他显得迷离而懒散。
半晌后,他咬着烟,他轻描淡写道:“说。”
来的人是齐思慕。
他是半生的男主角,当然要参加庆功宴。
只是,他却说:“拍完半生以后,我想退圈了,以后也不拍电影了。”
这倒是新鲜事了。
蒋荣生用两根手指夹着烟,轻轻地弹着烟灰:“别呀,你还有大把年华呢,息影干什么?回家给男人当娇妻?”
“嗯……”
蒋荣生好笑:“你来真的?给谁?”
齐思慕直勾勾地盯着蒋荣生:“你。”
蒋荣生的笑意更加明显,眼神却波澜不惊地望着齐思慕。
沉默半晌后,蒋荣生吸了一口烟,深蓝色的眼睛藏在烟背后,咬字却很清晰,缓慢而无情:
“我拒绝。”
齐思慕支起身子,半是低头,声音显得低低地:“阿生,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闹了十来年了,还不够吗。
他们十四岁就认识了,从蒋荣生从俄罗斯回到蒋家的那一天,宴会上,他随齐家人一起去蒋宅赴宴。
那时蒋荣生刚刚回到蒋宅,他的母亲身份是那样卑微,又是俄罗斯人,所以蒋荣生也是个混血杂种,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刚回国,一个中文字都不会讲,蒋家子弟个个如狼似虎,绝对不是善茬。
明明是庆祝蒋荣生认祖归宗的宴会,蒋荣生却只能站在沙边缘的角落里,孤僻,沉默,凶狠。
却有着那样一张好皮囊。
皮肤雪白,眼睛湛蓝,五官精致,身板又高。
即使无人围着他,混身的气场却像只北极里孤独的小狼王。
齐思慕忍不住靠近了他。
蒋荣生的无情和凶残是天生的尽管那时他只有十四岁也好。
后来,齐思慕花了很长时间陪伴蒋荣生,教他中文,教他大宅礼仪,陪他面对来自蒋家其他子女的暴力,陪他度过青春的每一次性冲动。
在最后,他们理所应当地挑战了家族的底线,偷偷地在一起,成为了一对阴暗的地下鸳鸯。
只是这样的丑事终于掩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