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很想。
就算看到一个跟哥哥长得很像的人,也可以把他当作哥哥,用眼睛,用脑子记住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大脑里剪辑,编辑一场梦境,想象着哥哥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就在颜湘马上要靠近人群中央,他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面前却忽然有一个穿着西服的冷冰冰的助理挡住了他:
“不要往前走。”
颜湘茫然又顺从地停住,抬起眼睛。
颜湘的五官完整地暴露在灯光下,是一张跟齐先生很相似的脸。
然而助理表情未动,不知道是专业训练太严谨,还是见过太多类似的场面,始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板一眼地拦着道:“不要靠近。退后。退后。”
颜湘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只是站在人群里,遥遥地看着远方的男人,在一群西装革履的随行簇拥下,步履稳健而匆忙,他的另外一只手握着电话,骨节屈起,眉骨很高,表情严肃,显然是一幅商业精英的派头,跟刚刚风流纨绔的形象完全不同。
颜湘的目光始终追寻着他。
在光影交错之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湘似乎看到那个男人在人群中忽然回过头来,很远很远地,用眼尾掠过他一眼。
男人的眼珠子是那种很特别的深蓝色。
神采摇曳时如同霓虹交汇闪烁,最终凝聚折射成一抹飘渺深邃的钻蓝。
在黑夜里越过重叠涌动的人群和万千摄影机,看向他,轻飘飘地扫过,又很快地消失。
颜湘心头微动,想往前看得再清楚一些。
只是男人的长腿已经跨入了车内,只余一抹凌厉的西装衣角。
最终那辆黑色的劳斯莱瑟拐出了学校。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颜湘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第3章
自从那一次见面以后,颜湘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颜湘抽不出时间去想,他常常很忙,雕塑系毕业在即,要兼职,还要跟工作室那边商量入职的事情。
妈妈也一直病着,肾脏有问题,要定时透析,一透析几万块钱就出去了。这么几年就一直靠曾经做生意的积蓄,和颜湘兼职撑着。
钱还是其次,透析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妈妈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会很害怕透析。
颜湘在窗口外面看着心疼得手指白。
妈妈的年纪越大,透析就越痛苦,对身体的负担就越大。
颜湘问过,如果不透析的话,有没有别的办法。
医院那边说,最近好像找到了一个珍贵又健康的□□,要的话,就让颜湘尽快把钱准备好,开刀加后续的治疗康复,估计小几十个万才拿得住。
颜湘当然是想直接给妈妈换一个健康的肾脏,让她长命百岁,先跟医院说他马上就能筹到钱,请求给最后最后的宽限时间。
这几个月就在拼命打工,疯狂打工,端盘子,摇奶茶,给工作室打杂,去培训机构做老师,广场上传单,什么都干。
他只在很偶尔,很偶尔的时间想起那个长得很像哥哥的男人。
雕塑系的楼下每天依旧有剧组在拍戏,跟第一天的壮观场景不同,现在美院的学生们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新鲜劲也过去了,再很少人去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