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已深沉。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眼下那盏孤灯,还照亮着周围,给他带来了一丝光明。
他默默吹熄手中的灯笼,望着那一盏孤灯,不由回忆起那个女人曾经的模样。
那个倔强的小女人,曾经也有活泼可爱、天真无邪时,曾经也整天围在他身边,拿仰慕的目光望着。
曾几何时,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他感叹。
偶然间一抬头,却看见那道紧闭的房门悄无声息从里面被推开,苏羡儿迈步走了出来。
望着屋檐下的那盏孤灯,苏羡儿愣怔良久,这才踮起脚尖,轻轻取了下来。
记不得是谁告诉她,远行的人最害怕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就特意命下人在她的屋檐下点亮了这盏灯,每个夜晚,它都一直亮着,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奚落嘲笑,她也初心不改。执意点亮着这盏灯,也点亮了她心中的那个执念。
她突然低头,亲口吹灭了这盏灯。
感觉有某种东西一下子从她的心头抽离,心,一下子缺失了一大块。
空落落的,特别难受。
吕木义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女人,让她一下子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两人都相顾无言。
他的变化很大,曾经的翩翩公子,经过远度重洋的奔波而改变,皮肤变得黝黑,脸颊上多了些小肉,却更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时间对男人总是特别宽容!
岁月静静流逝,女人已经变成黄脸婆时,却是男人风华正茂时。顶着这样一副好皮囊,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也难怪会讨女人喜欢。
在苏羡儿打量吕木义时,吕木义也在打量她。
她瘦了好多!
也憔悴了。
她还穿着白天时的那套衣裳,瘦削的身板根本撑不起衣摆,空荡荡的挂在她身上,更显得那单薄的身子弱不禁风。
可那道单薄的身躯静静矗立着,身板挺得直,仿佛一根拉满弦的弓……
“你别紧张,我是来看看你。”
吕木义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原本是想在席间介绍你和安妮认识,安妮来大周,人生地不熟,还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和她都是女人,应该有共同的话题聊……”
苏羡儿的手倏地收紧。
吕木义一无所觉,还在继续说:“另外,我还想和你谈谈关于安儿的事。一晃经年,安儿也长大了,眼下已经六岁,可不能让他继续这般散漫下去,是时候学习学习,可别荒废了孩子。”
“安儿已经启蒙。”
苏羡儿的声音非常轻。
“是嘛?”
吕木义都不知道这茬,只是听说家中无西席,便直觉以为怀安还没有启蒙。
“他都读了哪些书?可识得《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