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儿的目光并不在那,而是牢牢盯着旁侧那条土沟。
那里,有数种野生动物行走留下的痕迹。野山羊、野鹿、豪猪……其中最多的,当属野猪留下的蹄印和粪便了。
她当即舍弃继续寻找野鸭蛋的打算,沿着动物留下的痕迹前行,逐渐脱离了沼泽地。没有走出多远,就看见草丛附近有许多被啃断的鲜嫩草,旁边还有些圆球形的粪便。
是野兔活动的痕迹!
苏盼儿的鼻头微微噏动,双眼一亮,很快就判定了方向,拔开草丛果然看见一个洞口,将背篓里的东西取出,堵在了洞口处。俗话说“狡兔三窟”,她的眼神准、动作快,不久就堵住了野兔的其它几个洞口,抱来一堆干草在预留的洞口处点燃。
时间不长,那边背篓处就有了动静。
苏盼儿急忙跑过去一看,好家伙!居然有一大四小一窝野兔,被浓烟熏得直往外蹦跶。
嘿!足够今晚加餐了!
苏盼儿难得露出一道笑容,把野兔悉数捉住捆成一串,这才站直了身子。有心再往深处走采摘点草药,又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果断收拾好东西开始往回走。
清点一番此行所得,野鸭蛋有二十八枚,野鸭一只,野兔五只,怎么着也价值四十文铜子儿了。
路过小河深水处,她还顺便削尖了竹箭,叉了好几条鱼上岸。
此刻的秦家可热闹着。
苏盼儿前脚一出屋子,后脚秦李氏越想越不对,回头怒火就对准了秦霜儿母女俩,将二人骂得那叫一个狗血喷头。
末了又把气撒在其余众人身上,吓得几个孙子辈的小孩赶忙躲闪,连脑袋都不敢抬。
眼看日头逐渐偏西,那道身影依然没出现时,秦李氏得意了。
“那下烂水的东西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还以为自己能着呢,张嘴闭嘴就大言不惭。说什么‘不过是四十文铜子儿而已’,老婆子我倒要看看,她从哪里弄来四十文。难不成去偷去抢?”
秦逸敛眉,忍不住咳嗽两声争辩几句:“娘,盼儿说了,在日落之前会挣够四十个铜子儿。眼下时辰还没到,您就别再骂她了。”
秦李氏拿眼一瞪,那双倒三角眼一眼眼剜着秦逸:“哎哟!老婆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昨儿才成亲,那狐媚子今儿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你给我滚,滚滚滚!省得老婆子我看了就心烦。”
秦逸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
秦李氏又骂了许久,将秦家祖宗悉数骂了一遍这才出了口恶气。
目光又对上一旁的秦霜儿:“都是你这馋嘴的小贱人惹出来的祸,果然和你娘一个德行,整天好吃懒做不说,还吃里扒外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秦岳氏一副小媳妇模样儿,紧紧搂住怀里的秦霜儿,半个字也不敢反驳。
旁边的秦陈氏更是得意。
虽说秦萧在县城里只是在一间粮食铺子里做掌柜,每个月都有银钱拿回来。正因为如此,她在秦李氏面前也说得上话,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脸面。就连几个孩子也没有吃多少苦。
瞧着那对瑟缩的母女,她不住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嫂可真是好算计,做错了事情就往傻子身上推,这鸡蛋也吃了,那半碗猪肉也下了肚子,如今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这事儿办得……倒真是顶尖尖儿得好。”
这下秦岳氏不干了!
被秦李氏骂那是婆母教导儿媳妇,她自然没有话说。可是秦陈氏说这话,实实在在是戳她的心窝子!
“二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几时有偷吃来着?那鸡蛋本来就是三弟妹给霜儿吃的。”说着说着,她眼里的泪就掉落下来。
霜儿也是秦家的子孙啊!秦贵是长房长孙,一天吃一个鸡蛋情有可原。可秦婉儿也是女娃子凭啥也要每天吃一个?难道孙女就不是人了吗?
连带的,心中把苏盼儿也恨上了!
要不是她硬塞鸡蛋给霜儿,他们哪里用得着受这份活罪?
“一切都是那苏盼儿的错,她要是死在外面了倒好。要是敢回来,看老婆子我不打得她满地找牙。”
秦李氏的眼底闪过一道阴狠。
“这时辰都没见人,指不定那傻子早就跑回娘家哭鼻子了吧?”
秦陈氏眼底带着道狠厉,想起某种场景,忍不住笑了!
“你们说谁哭鼻子那?”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众人吃惊的猛一回头。
苏盼儿肩上背着一背篓野鸭蛋,左手提溜着一串活鱼,右手上还有好几只活蹦乱跳的肥硕野兔,迈步跨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