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不放手,硬撑着一口气,另一只手伸过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耳刮子,然而她此刻到底是没有半分力气,那一耳刮子打得连一个声响都没有,只是软软地从他的脸上拂过去,她怒道:&ldo;你滚出去!&rdo;她一怒起来,喘气就很急促,那身上的伤口便迸出一阵阵疼痛,她禁不住&ldo;哎哟&rdo;一声,手指攥住了被单,脸上现出很难以忍受的表情,高仲祺忙按了c黄头的电铃,病室外面传来医生和护士的脚步声,贺兰难过地喘着,&ldo;你走,我不想看见你。&rdo;高仲祺朝后退了一步,德国医生安德斯带着几名护士走进来,看到贺兰难过的情形,医生道:&ldo;先打一剂止痛针。&rdo;贺兰的头上很快浮出一层冷汗来,腹部一抽一抽地疼,却反抗着不让医生和护士诊治,双目含恨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道:&ldo;我告诉你,我不用你的医生,不用你的护士,我就是死了,也不领你的恩情。&rdo;他说:&ldo;你想怎么样?&rdo;她喘息着道:&ldo;我要回家去。&rdo;站在一旁的安德斯医生一怔,劝道:&ldo;贺兰小姐,您伤势严重,伤口容易迸裂,恐怕现在不宜移动。&rdo;贺兰却把头一转,气喘吁吁地伏在枕头上,坚决不肯打针。高仲祺又看了她一眼,她眼眶里泛着眼泪,眸子里的一点光芒仿佛是火焰的微芒,他心中沉重难过到了极点,竟有些浑然不知所措,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ldo;按她说的办吧。十一落花疑是有意应无意流水亦真无情似有情因为贺兰坚决不许高仲祺派来的医生和护士看护,高仲祺实在没办法,只好托付了秦家的陆医官,然而治疗外伤的珍贵药材,却是源源不断地被送到了大帅府里来,并且特地吩咐了陆医官,要一日三次向他汇报贺兰的病情,贺兰伤势过重,自回秦府后,便躺在c黄上不能动弹了。这一天晚上,贺兰正躺在c黄上,朱妈看着她吃了药,又赶紧把水端过来,贺兰喝下一杯水去,那脸色,依然是苍白无血,-朱妈忽然撩起衣襟的一角,擦了擦濡湿的眼角,&ldo;小姐,你为了二少爷,受这一身的伤,我这心里真是难受……&rdo;贺兰靠在c黄头,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腹部的伤口还隐隐地作痛,她勉强道:&ldo;兆煜怎么样了?&rdo;&ldo;有了那么多的好药,陆医官说,无论如何,二少爷这条命是保住了。&rdo;贺兰稍微放心一些,轻声道:&ldo;你出去吧,我躺一会。&rdo;朱妈便走了出去,贺兰在c黄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渴了,便按铃叫朱妈,偏偏电铃竟是坏掉的了,贺兰便有些后悔,想着刚才应该让朱妈把茶杯放在c黄旁的,这会儿只好自己下c黄来。谁料才一侧身,就觉得腹部的刀口一阵抽疼,她&ldo;哎哟&rdo;‐声,竟掉下c黄去。这下更是痛得难忍极了,痛得倒抽了一日冷气,她蜷缩着摔在了地毯上,身上渗出了涔涔的冷汗,一时竟然起不了,颤抖着道:&ldo;朱妈,朱妈……&rdo;因为伤口痛得厉害,那样的喊声,也是气若游丝,微弱极了,她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忽听得一声门响,‐双手已经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c黄上,贺兰看到高仲祺的面孔,不由得一挣,高仲棋皱眉道:&ldo;你不要动,还嫌不够痛么?&rdo;贺兰剧痛难耐,靠在他的手臂上虚弱地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高仲祺将被子给她盖上,她伏在枕上,疼得微微吸气,肩膀上忽然一热,是他伸手来安慰她,轻声道:&ldo;你哪里痛?我去叫医生。&rdo;贺兰摇了摇头,难过地道:&ldo;我冷得很。&rdo;他立即叫人进来生壁炉,待得壁炉里的火升起来,屋子里渐渐地暖和起来,c黄边柜子上面的花瓶里cha着一大束千瓣天竺牡丹,白花瓣里镶着红色的纹,如玛瑙一般娇艳,被满屋子里的热气烘着,越发地浓香四溢。她缩在绵厚的被子里,呼吸渐渐地平稳下来,脸色依然发白,他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ldo;还冷不冷?&rdo;贺兰闭上眼睛,理都不理他,她听得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是椅子的窸窣声响,是他坐在了她的c黄边,接着就再没有了声音,她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心中如一团麻般糟乱,那屋子里静得让人发慌,她终于睁开了眼瞎,就见他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目光里的温柔好似要把人溺毙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