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传出什么流言蛮语,褚大郎没有请章郎中给宝柱看诊,而是跟方老秀才请了一日假,亲自带着儿子去了县城。
这么做除了避免被村里人说三道四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县城的大夫医术比章大夫医术高,孩子治愈的机会大。
然而,他带着孩子走遍了县城所有的医馆,得出来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褚大郎彻底死了心,他把孩子往小陈氏怀中一塞,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小陈氏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去追,“大郎,大郎,你不能把我们娘俩扔在这里啊。”
由于跑得急,她没有注意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到了,她身子一歪就往前扑去,吓得她脑子都宕机了,只知道扯着嗓子尖叫,却凭着母亲的本能,在摔倒的那一刻,用胳膊肘给怀中的孩子撑起了一方小天地。
这一下摔的着实狠,哪怕袄子厚实,胳膊肘处也被冻硬的地面给磨破了,擦伤处鲜血呼呼往外流,直疼得她脸都扭曲了,却是顾不上察看伤处,“儿子、儿子,你没事吧?娘有没有压到你啊?你疼不疼啊?
儿子,你跟娘说啊,疼不疼啊?
你说话啊!
呜呜——”
小陈氏抱着目光呆滞的儿子嚎啕大哭,“儿子,儿子,你别吓唬娘啊……”
天黑了,也不见褚大郎一家三口的影子,直把孔氏急得两眼喷火,“不是说天黑前就回来的吗,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褚婉婷烦躁的扯着半旧的帕子,不耐地道,“娘,你能不能别再走了?看的我头都晕了。”
孔氏气呼呼的坐下了,结果刚坐下,她又站了起来,屁股跟长尖一样,根本坐不住。
“你们一个个的倒是不着急,合着孩子跟你们都没关系呢。”
三郎已经睡下了,你们里显然不抱括他,剩下的就只有褚守仁和褚婉婷了。
不过她一向疼闺女,就是再生气,也没有骂过,所以这话其实针对的只有褚守仁一个。
褚守仁黑着脸,沉声说道,“十有八九是坏消息,不然早就回来了。”
闻言,孔氏身子一晃,扑腾又坐下了,“这可怎么办呀?”
院门吱呀的声音传来,褚守仁激动的立即站起来去开屋门,“大郎?”
回来的是小陈氏。
她是抱着孩子一步一步从县城走回来的。
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脏兮兮的,全是尘土不说,还有血渍,而她的髻也松散了,乱槽槽的跟个鸡窝是的,还沾着草屑,象是在哪个鸡棚里打了滚出来的。
褚婉婷见她如此狼狈,嫌弃的转开了头,下一息她又看了过去,“我大哥呢?怎么只有你和宝柱?”
褚守仁和孔氏瞧着小陈氏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就知道孙子是真的不好。
完了!
他们长房的长孙竟是个傻子。
这事若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人啊?
两人都被打击到了,整个就傻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跟雕塑是的,动也不动,还是褚婉婷的话才将他们点醒,“是啊,大郎呢,他怎么没回来?”
大郎那么在意宝柱那孩子,现在知道他竟是个傻子,得多难过啊。
现在也不见他回来,别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跑出去喝闷酒了吧。
孔氏又是心疼儿子,又是心疼孙子,一颗心都快要疼死了,“都怪你这个丧门星!连个孩子都不会养!”
她嗷一嗓子疯扑过去就要打人,结果还没碰到的人呢,小陈氏就两眼一闭扑通倒在了地上。
孩子还好是绑在身前的,不然这一下非得砸坏了不可。
但随着她这么突然的摔倒,小家伙应该也受到不小的冲击,但他楞是没有出一点声音,即不哭也不闹,跟睡着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