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庭连叫了几声，季氏都无反应。他趴在榻前痛哭起来。&ldo;大郎君，快叫人请郎中！&rdo;李嬷嬷掐着季氏的人中，见她毫无反应，急得哭喊起来。走到染坊后门，季英英匆匆整理了下头发衣裳，伸手去叩门。门吱呀一声开了。&ldo;后门怎么没锁？&rdo;季英英嘀咕着绕过照壁，嘤嘤的哭声传进了耳里。她快步穿过后院的下人房，迈进了染坊，眼前的景象让她失声惊呼，&ldo;怎么回事？&rdo;染坊院子里一片狼藉。打碎了好几口染缸，各种颜色与水渍混在了一处。存放染料的库房烧塌了一半。季嬷嬷带着一群仆妇浣丝婢正在收拾。看到她，季嬷嬷哐当扔掉了手里的木盆，肥硕的身躯激动得直颤。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攥住季英英的手腕，拖着她往前院跑去：&ldo;太太，娘子回来了！太太！大郎君，娘子回来了！&rdo;一股热意直冲进季英英眼里，她提着裙子边跑边喊：&ldo;娘，哥哥！我回来了！&rdo;两人跑到正院，季英英就看到哥哥从屋里走了出来。&ldo;英英！&rdo;季耀庭愣愣地看着妹妹，一瞬间悲喜交加。他叫了季富套车去请郎中，上下打量着妹妹，见她散乱的头发，又紧张起来，&ldo;英英，你没事吗？赵家放你回来的？&rdo;季英英摇了摇头：&ldo;不是，是有人救了我。哥，那个人……&rdo;&ldo;回头再说。你回来就好。&rdo;季耀庭拉着妹妹进了屋。&ldo;太太，娘子回来了！&rdo;几个嬷嬷像捞到了救命稻糙，迭声叫着。季氏眉心动了动。季英英吓得扑了过去：&ldo;娘，我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醒醒呀，我回来了！&rdo;也许是真听到了她的声音，季氏蹙着眉，喃喃叫了声：&ldo;英英哪。&rdo;听到她的声音，屋里哭声骤然响起。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外，今天只一更。端午再加更。★、洞房儿臂粗的喜烛立在案几上。喜烛做的好，外面镌刻的龙凤栩栩如生。龙鳞刷了金粉，凤羽染出绚丽多变的色彩。盘旋在大红的烛身上，透出富贵喜庆的气息。灯芯稳稳地燃着，在蜡心蚀出一个深陷的凹坑。中间汪着一团明亮的蜡油，被四周薄薄的蜡衣包围着，没有淌出来。牛七娘已经去客房歇息了。新房里的宾客也早已离开，只剩下一排贴身服侍的嬷嬷和婢女。牛五娘早卸了珠冠礼服，换上了薄薄的红色大袖连身裙与对襟大袖外袍，安静地坐在新c黄上看书。赵家派来服侍的常嬷嬷得了信，小心上前禀道：&ldo;少奶奶，郎君不胜酒力，被宋将军他们灌得烂醉如泥。太太留了他在前院醒醒酒。大概还要耽搁些时辰。&rdo;牛七娘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旁。她站起身走到喜烛前，长长的指甲在龙烛上轻轻一划，里面汪着的那团热油就顺着缺口淌了出来。咕噜流下，渐渐凝结。是脓包就得挤了，伤口才会好。她既然已经嫁了，迟早赵修缘要面对她的容貌。&ldo;既然郎君醉了，便抬回来让妾身服待他吧。&rdo;常嬷嬷半张了下嘴，又觉得少奶奶此举甚是贤良。她低声应了，亲自领着人抬了软兜去接赵修缘。此时，藤园灯火通明。赵老太爷带着大儿子夫妇与赵修缘，沉着脸走进了二楼。&ldo;祖父，你看。&rdo;赵修缘拿出钥匙开了门，从地上捡起了散落的绳索。看过绳子被割断的茬口，赵老太爷没有说话。他走到了大开的窗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很轻易认出了季家所在。夜深人静，唯独季家隐约还点着灯。&ldo;禀老太爷，老爷太太，二郎君，季富套车去请了郎中，听说季氏呕了血昏迷不醒。季二娘在戌初就已经回了家。&rdo;赵平垂手站在门口，小声地禀道。赵申氏气白了脸：&ldo;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哼，天明妾身就令人将季二娘抓回来……&rdo;&ldo;蠢妇！&rdo;赵老太爷厉声骂道，&ldo;要讨季二娘进赵家，除了逼债，难道不能示恩？令她主动送上门来？&rdo;赵申氏吓得一哆嗦，惶恐地低下了头。赵修缘掀袍往地上一跪，咬着牙道：&ldo;祖父息怒。此事是二郎擅做主张，与母亲无关。&rdo;赵老太爷淡淡说道：&ldo;就凭那封信，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你如何想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