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过来见过。”
“这是卞兄,这是段兄,这是我家四妹,农家女儿,不识礼数,勿怪。”
明芳就走了过来,重新二人见礼,而后重新回去看着弟妹,那边自有明浩招待。
“我们兄妹一路逃荒到此,某听闻恒安书院的名气久矣,忍不住停留几日,假作游学,企闻书院先生的讲学。”
“明兄一路逃荒至此,那很清楚昊莲几州的情形了?”
说到这里明浩不免愁绪翻上心头,开口便是惭愧,
“真是惭愧,枉为读书人。”
明浩起身向着北方,
“当时某只能护住兄妹几人,一路逃过来。昊莲、武安、方河三城外,还聚集着大量的逃荒百姓。”
“官府没有施粥吗?”
“施粥又如何?一城之内能有几多存粮,能够将城池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食用。
即使是一天一餐,一餐即使是仅能够存活的稀粥,又能够坚持多久。”
二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明兄?”
“你二人定是困惑我兄妹,能够完好地到达此地?”
也不用二人回答,明浩直接说了下去,
“其实这场旱灾,早在去年便已经露出端倪。那时,我家二妹、三妹、四弟,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彼时某尚在昊莲州城的官学未归。”
明浩长叹口气,
“去夏便是只下了一场雨,整个秋天、冬天没有一场的雨、雪降下。”
脸上忧愁尽显,缓缓走回坐下,
“今年没等过完正月,天气便开始转暖。这在北方极不正常,更是没有雨水降落。各地的河流,早在去年便已经干涸。
到了三月初,情况急转直下,今年连种子也没有能够种下去。现在百姓苦不堪言,挣扎在生死线上。
人在极度的情况下,是会走向极端的。
易子而食,不再是书本中的故事了。”
“这么严重了吗?”
“朝廷没有赈济吗?”
“我不太清楚,当时我与三弟护着二妹、四妹、五弟、六妹,一路闯过来,便遭遇了不下三次的围攻。
他们称我五弟、六妹为嫩羊,当时围困之人不下数十。
幸亏三弟自小练功习武,我们觉得早,待我们闯将出来,已是惊弓之鸟,直接过了昊莲州,得人指点才来此处。”
明浩的脸上惊慌、恐惧乱作一团,久久未能平息。
“明兄,”
段宇荫拱手,一脸的同情,
“你与弟妹们平安闯将过来,到了此地便算安全无虞了。”
“唉——”
明浩长叹口气,一时没有注意到卞明毅的神情凝重。
“朝廷再没有果断措施,那三城恐怕……”
卞明毅的声音戛然而止,话音骤然停顿下来,明浩望了过去,冲他点头。
“卞兄所说不错,只是我家贫弱,无有说话的能力,我也只能护住兄妹几人。”
“此时,已非一城一地之事,也非一城一地能够解决得了。”
他们在这里谈论得忘记了时间,旁边的树丛一阵晃动,提着篮子的明姈转了出来。
看见众人愣住了,
“长兄。”
明浩正好面向树丛,一眼看见了明姈转出来。
正要开口他的背后一阵响动,有人疾呼的声音传来,
“长兄,今日收获不错,咱们可以大饱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