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时，我眼前突然掠过永夜的脸。她离开时的叹息像天机阁旋绕的风，心凉得发酸父皇望着我什么也没说，临走时也叹了口气。天空碧蓝，一朵朵白云被风吹开，圣京在我脚下，齐国在我脚下。我的江山，子民在看着我。闭上眼，觉得无力之极。&ldo;皇上……&rdo;燕弟不知何时出现在天机阁。我回头的瞬间，他露出一抹笑容：&ldo;为人臣子，当为君分忧。皇兄心里烦闷，不如在落日湖起一座别庄，无事时去散散心也好。&rdo;落日湖……我想起在湖畔的竹楼里救回永夜的情形。她脖子上的木牌在眼前晃荡。我随口应下。竹楼还是老样子，不过，多了件物事。c黄上放着那件紫色衫裙。永夜来过了，她还了这件衫裙，她……再不会出现了。这个想法竟让我心酸得难以自控。拿起那条衫裙撕成了两半。绢帛的撕裂声中我听到心被撕裂的声响，喝道：&ldo;来人！拆了这竹楼！&rdo;&ldo;皇上，听说陈秋水府中有名神秘的少年，容貌之美让陈秋水的姬妾趋之若鹜。皇上不想请陈秋水引见？&rdo;燕弟温和的说话。我盯着他冷笑：&ldo;别以为我不知道永夜就住在秋水山庄中，她不愿进宫，难不成要我废她武功，强要她进宫？&rdo;燕弟摇摇扇子不置可否：&ldo;有何不可？&rdo;我叹道：&ldo;你不懂她。回宫吧。这里，我不想再来。&rdo;&ldo;是么？皇兄这半年来，每晚出宫来此，管得住自己的脚么？有这楼还能遮挡下身影，拆了就只能站在月光下了。&rdo;燕弟揶揄的笑。我怒道：&ldo;这是臣子能说的话吗？&rdo;燕弟也会翻白眼，居然回嘴道：&ldo;我叫你皇兄，没叫你皇上。关心下自家兄长有什么不对？&rdo;我气结无语，有点被窥破心事的恼怒，燕弟都知我夜夜来此，隔了半个湖等她，她却不知道？我难堪地拂袖而去。燕弟依然在落日湖畔修别庄，我没拦他，也没过问。半年后，燕弟告诉我别庄已经建成。我嗯了声没有再问。&ldo;皇兄不想四处走走散散心？&rdo;他突然又改了称谓，我心中警觉，上下打量他，燕弟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目光中似在鼓励我。&ldo;燕弟，我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失魂落魄至斯的人，轻重还拎得清。&rdo;我淡淡的回答。永夜宁肯在秋水山庄望着竹楼出神也不愿进宫看我，我恨她。&ldo;也许，世间女子都不肯信会有人为她们放弃江山。&rdo;永夜真的如燕弟所说，只是等我一个态度吗？&ldo;皇兄何不再试试？她若不肯为你委屈半点，皇兄死心也罢。&rdo;我沉思片刻问燕弟：&ldo;这戏演的时间就长了，燕弟不会委屈？&rdo;燕笑了，他的笑容一向斯文温和：&ldo;为君分忧，是臣子的福分。&rdo;&ldo;劳烦燕弟了。&rdo;我知道燕处理政务自有一番心得，毕竟他在太子位上安坐十几年。没过多久，陈秋水便送来一幅快意江湖图。画是极好，淋漓尽致。几乎又回到从前快意江湖的时候。国事扔给了燕弟，我一身轻松。我笑着问送画的内侍：&ldo;陈秋水怎么说？&rdo;&ldo;他说，有人请皇上十五赴宴。&rdo;我眼睛一亮：&ldo;什么地方？&rdo;&ldo;陈都泽雅依水居。&rdo;我坐在依水居房顶上等永夜出现。看到水面起涟漪的瞬间，心里突然就平静下来。不论如何，我要她跟我走。我实在，舍不下她。出乎我的意料，永夜笑着说，她愿意和我回去，她说有大房子住何必湿淋淋的在这里吹风。她肯定是相信陈秋水所说，我禅位给了燕，所以感叹说与后宫女人斗也是件乐事。我也很感叹，与永夜斗，也是件乐事。我认真的告诉她：&ldo;我会让你幸福。&rdo;我的意思是不论她是否进宫，我都会让她幸福。她想让我和端王一样，一生只娶她一个，我答应。她若是不愿进宫，想住在宫外，也行。可是永夜却说：&ldo;我本来……本来是想为你进宫的。打算……嗯，再玩上一年半载。&rdo;她说她想我，决定一辈子跟着我。我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结在这瞬间解开。我也做了决定。我悠然的逗着她，看她着急，再想到燕弟从此忙活下去，忍不住心怀大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