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而没什么机会,能跟陆辞好好说句与今晚有关。
可是怀里抱着他给她抓了一晚上的娃娃,听着他在旁边带着笑意的耐心每一句,这个夜晚好像比任何一个都要开心。
陈清清回去后,抱着娃娃开开心心地去找陈叙,陈叙一边应着声,一边拿纸给陈清清擦着额头的汗。
而她要回家了。
已经很晚了,所以陆辞送她到了楼下,联系了车送她回家。
深秋的夜风瑟瑟的凉意,他陪她站在等车过来的路灯下。
等司机过来的几分钟,陆辞才跟她说了几句话。
炽白的灯光,缭绕着几只飞蛾,他因着心情放松而微微弯着的眼尾,说话时有点放松的笑意。
他靠着身侧的站牌,侧头问她,“温雪宁,开心吗?”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娃娃,闻言抬头,她重重点头,“很开心。”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眉眼好看。
视线落在她怀里的那只大娃娃,一会儿后,伸手过来捏了捏娃娃的耳朵。
只捏了几下,他放下了手,眼尾仍然有着浅浅的笑意,“让你陪个不怎么熟的小孩玩,原本还担心你觉得没意思。”
她眨了下眼,抬头望着他,“所以,你才过来找我们?”
“嗯。”
“哦。”
他笑一声,“哦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很好的人,每个人都能照顾到。”
他听到了,然后没再说话。
夜色在慢慢升起,整座城市都陷入无声的灯,绚烂却沉默。
所有的声息都一同坠入了水底,在氧气攫取殆尽以后消亡了。
“车来了。”他这么说。
她抬头,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神情寡淡,车的灯光从他的那一侧渐渐
()靠近,他的轮廓一时间陷入了一整片看不清的刺白中。
那一刹结束后,他的轮廓又重新回到她的视野。
他对着她很浅的笑,还是那副半带笑意,眉眼好看的样子,语气也一如既往,“上去吧,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在那某一刻的寂静,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这样抱着娃娃上了车,他在车窗外,朝他挥了挥手。
路灯刺白,从头顶冰冷地落下来,将他的轮廓照得雪白,他面容的细微都没法看得真切,只能看到他锋利的五官、微挑的唇,仿佛张扬肆意一如既往。
——拜拜。
他的唇形是这样说。
声音依稀,被车的封闭空间过滤后,只剩下很淡的音量,像隔着密窒的深水,而他在被深水浸泡的里面。
然后她就这样看着他在车窗外渐渐变远。
开出几个路口,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陆辞为什么说,到家了要跟他说一声。
她拿出那个温国川给她的旧手机,由于是温国川用了好几年换掉的旧手机,手机很卡,反应也很慢。
很久后才卡顿着打开微信,看到消息不多的提示栏有一个添加好友的申请。
——Cicadidae。
这是他的名字。
头像是漆黑的宇宙中一颗暗淡的星体。
车窗外的夜色随着前行而流淌进来,沿路的灯光不断地落在她的手上,还有她那块已经老旧的手机上,磕碎的屏幕上有着一条条破裂的碎纹。
平淡的灯光变得有温度,划过的每一道灯都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