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间格外热络,大房四子打了招呼,往桌前落坐,刚刚坐下就齐刷刷地垮了脸。
双方对视一眼,都很不解对方为何不开心。
在谢晧谢晔看来,他们从书院回来,好不容易可以自由了,却没法去小吃街痛快吃喝一顿,必须得先和一家子吃顿家宴,实在是烦闷。想着与同窗道别时的场景,谢晔谢晧就很不愉。同窗认为小吃街已经够美味了,他们回谢府以后定当吃的更美味一些,对于同窗羡慕的眼神,谢晧谢晔只觉得十分无奈。
他们不仅吃不到比小吃街好吃的美食,还得同老夫人一道吃些清淡寡味的饭菜。
比如面前这道汤煨甲鱼,做得精致,喝着也鲜,可就是少了那味儿,比起这些食材精贵的佳肴,他们更想吃的是油香麻辣的炸串和热烫痛快的麻辣烫啊。
而在谢昭谢曜看来,他们好不容易被母亲放去了三院,今晚可以蹭顿晚膳了,却因着大哥二哥回府而泡汤,难免可惜。
小辈们不开心,长辈们倒是乐呵呵的。
就连不怎么露面的谢国公也来了,看着谢晧谢晔颇为欣慰:“一眨眼,你俩也到了科举的年纪了。”
姜舒窈在一旁听着,有些惊讶,仔细一想,确实是到了秋天,正是秋闱的时候。
老夫人也笑着附和了几句,问着可准备好了,是否安排妥当。
谢晧谢晔一一回答。
老夫人说着说着招招手,丫鬟走过来向谢晧谢晔奉上木盒。
“祖母?”二人不解道。
“打开看看。”老夫人和蔼地笑着。
两人打开木盒,见里面躺着根上好的人参。
乡试规矩严,吃住都得拘在小小的号房里,吃的也只能带干粮,无非就是些干馍、馒头和咸菜,提一笼子进去,吃上足足三天。还不敢多喝热水,免得来回跑厕所。
谢珣当年科考时就受了罪,最后一天不吃不喝,全靠一口气撑着,最后提早交卷出来,只因实在是饿得难受了,又不想吃那外皮干硬成石子的馒头了。
所以一根人参对于考生来说极其重要了,就算食宿跟不上,含上一口,答卷的精力就不会泄了。
“多谢祖母。”二人起身道谢。
谢珣突然想起一事,插嘴道:“对了,你们不用带咸菜,带上你们三叔母做的肉酱。”他和东宫同僚们是最明白馒头蘸酱的美味的人。
虽然不明白肉酱是什么,但是“三叔母”三个字就是活招牌,谢晔谢晧连忙道谢。
这时姜舒窈道:“不如带上方便面吧,我用竹筒装着,泡一桶丢一桶,比啃馒头美味多了。”
谢珣恍然,赞同地点头。谢昭跟着讨论,徐氏连忙让儿子道谢,谢理问方便面是什么,周氏问什么时候琢磨的吃食……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老夫人掌家三十多年,就没有见过哪一次家宴如此放松吵闹过。
上次老夫人被打脸后,蔫了许多日倒也想通了,每日诵经礼佛,安静地在寿宁堂待着,不问三房的事了。
如今再看,仿佛只是一眨眼,曾经那个人憎人嫌的姜舒窈竟然成了谢国公府最受宠爱的人。她想不明白,太想不明白了。
就连寡言的谢国公也被他们吵吵闹闹的气氛逗笑了,问身边的谢理:“瞧你这样,似是吃过三儿媳做的吃食?”
老夫人等着他们安静下来,却久久没有等到,气氛反而越来越松快。
连她都有些惧怕的寡言严肃的大儿子居然碘着脸问:“三弟妹,辣条可要放在林家市肆卖?我的同僚们尝了一次后,整日都缠着我要。”
“应当会的吧,不过这事儿你得问二嫂,辣条更多的是经由她的手的。”
“既然辣条要卖了,蛋糕呢?”
都什么跟什么呀,老夫人听的头疼,忍无可忍吼道:“安静!规矩呢!”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她,让她一时有种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咽下那口气,目光在一桌人的脸上滑过。
变了,都变了。
她现在确定了,曾经不喜姜舒窈的人纷纷倒戈了,不仅倒戈了,还众心捧月着,无比喜爱姜舒窈这个曾经本是格格不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