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对谢珣说要给她请功这事不甚在意,毕竟制冰这事在她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请功这事,无非就是赏点金银饰,她也不缺。
但她显然猜错了事情的走向,谢珣空着手回来了。
本来不在意的姜舒窈被勾起了兴,好奇谢珣和太子说了些什么,商量出了什么结果,于是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便提起了这事儿。
谢珣明白她的困惑,解释道:“功劳还是记着比较好。”
夜晚熄了灯,姜舒窈看不清谢珣的神情,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向来平淡,此刻配着这话就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姜舒窈不解道:“这是何意?”
谢珣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说的好像咱们以后会惹出什么麻烦一样。”姜舒窈嘟囔道。
谢珣轻笑一声,翻过身看她。
因为光线黑暗,谢珣面对姜舒窈时自在了不少。
“不是咱们惹麻烦,是你。”谢珣纠正道,然后语气染上几分笑意,“你原来是这么看自己的。”
“我?”姜舒窈不服气了,“我能惹什么麻烦?”
谢珣沉默了一下,道:“之前你劝岳母开食肆,说是为了激起岳母斗志,让她过得舒心畅快一点,其实不尽然吧?”
姜舒窈哑了一瞬:“我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呢?”
姜舒窈沉默。
“在我看来,你不会单单局限于开那几家食肆和小吃街,你想做大生意,对吗?”
这番话让姜舒窈有些惊讶,她莫名有些苦恼烦躁,闷声道:“我不清楚。怎么你说的好像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一样?”
谢珣被她抱怨的语气再次逗笑了,并未反驳,而是温声道:“没事儿,慢慢想,日子还长。我之前答应过会陪你一起的,所以无论你怎么想的,都不必忧虑。如今小吃街生意红火,总归是惹人眼的,以后若是再做大些,恐怕麻烦就会来了。”
姜舒窈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懂的,毕竟是从别的做吃食行当的人手里分饭吃。”
谢珣听她语气消沉下来,连忙改口劝慰:“我只是想着要未雨绸缪,先规划一番而已,或许只是杞人忧天,你不要操心太多,睡吧。”
姜舒窈挺信服谢珣的,谢珣这样说了,她便安心了些。
她盯着床顶了会儿呆,转头对谢珣说了句:“谢谢。”
“不必道谢,夫妻本为一体,更何况这是我承诺过你的。”他指的是那天告白时候说的话。
姜舒窈心头的纠结散去,化作丝丝缕缕的蜜意和温暖。
她伸出手,找到谢珣的手,轻轻地勾勾他的手指。
谢珣身子一僵,不敢动弹。
姜舒窈不知道他内心的剧烈波动,感觉他没有挪开手,便勾住他的手指,闭上眼沉沉睡去。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指尖温暖滑腻如暖玉,谢珣心脏砰砰跳,待听到她呼吸平缓后,才不那么紧张了。
他这才想起时辰不早了,得赶紧睡觉,连忙闭上眼睛,没想到这一夜睡得比以往还要香甜。
翌日,周氏来找姜舒窈的时候,姜舒窈早把昨晚睡前的纠结抛在了脑后。
周氏今日气色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轻快的笑意。
姜舒窈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二嫂可是有什么喜事?”
周氏摇头笑道:“算不上喜事。”说到这儿,牵起姜舒窈的手,“弟妹,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永远也迈不出和阿笙亲近的那一步,更想不到还能做吃食给她以增进关系。她昨日答应我让我常常送吃食过去呢!”
她感叹道:“我不懂诗文,不能投她所好,也不能和阿笙聊聊一般小姑娘都喜欢的衣裳饰,更不可能聊武艺,一直在为此犯愁。但谁能想到我们母亲最后能因为一碗甜食迈出了亲近的第一步呢。”
姜舒窈听她这样说,自己也开心:“那以后你就常常过去,无论是送吃食,还是单单的去看她一眼都行。咱们也试着每日学学做些适合小孩子吃的吃食,你看怎么样?”
周氏点头:“好!”
“那就从今日开始吧。”
摩拳擦掌的周氏一蔫,嘟囔道:“我昨日才去找了她,今日又去,这不太好吧?”
姜舒窈看她一眼,不用她说什么,周氏就感觉到了她的埋怨。
她立马抛开那些磨叽的顾虑:“去,今日就去。”扯着姜舒窈往小厨房走,生怕她生气,“咱们今日学些什么?”
姜舒窈想了想,小孩子不宜吃口味重的或者味道刺激的食物,那就从粤菜里挑一样吧。
她道:“肠粉。”
“肠粉?”周氏听这名字一愣,“肠”这个字听起来古古怪怪的,“莫不是猪肠羊肠吧?”她知道姜舒窈爱用这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做吃食。
“当然不是。”姜舒窈解释道,“肠粉的用大米做成的,只是因为其形似猪肠,才叫做肠粉。”
姜舒窈一边解释着,一边取来昨日泡好的大米。将大米捣碎,磨成粉浆,再加入适量清水调稀,因着米浆不够细碎,所以要用滤布筛过之后再磨一遍,直到磨出来的米浆十分清澈细腻后方才满意。
在沉淀过的米浆里加入适量盐和花生油搅匀。取底部平坦的盘均匀抹上油,倒入适量的米浆,打一颗蛋,再撒上猪肉末、葱花、菜叶丁,放入蒸笼里蒸上个两分钟,米浆逐渐凝实,变成了一张剔透细薄、晶莹洁白的米皮后,就可以将盘子拿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调料汁了,在小碗里放入酱油,糖,一小勺自己熬制出的耗油提鲜,加入少许温水稀释。
用平刀将肠粉从盘子端部一推,白嫩晶莹的肠粉从盘底脱离,立马挤成皱皱巴巴形似猪场的长条,浇上调好的酱汁,撒上炒香的熟芝麻,肠粉就大功告成了。
肠粉白皙剔透,浇上酱汁后更加突显了它雪白的色泽,酱汁淋上去以后四处滑落,给肠粉染上或深或浅的红棕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