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第一次出府,刻意收拾了一番,又让白芷揣了厚厚一叠银票,兴奋地像出门秋游的小学生。
谢珣在房外等她一同出府,久久不见人出来。大概也是人生第一回体会到了女人出门前的磨蹭,他背着手在廊下走来走去,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姜舒窈终于出来了。
谢珣将她打量了一番。嗯……头梳得精神了一点,穿的也同往常艳丽了几分,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不同。
“你在屋里收拾什么收拾这么久?”他看一眼逐渐升高的日头,皱着眉头问道。
姜舒窈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没瞧出我有什么不同?”
谢珣茫然道:“你怎么了?”
精心打扮过后的姜舒窈绕开他自顾自走了,小声碎碎念道:“……一定是我衣裳饰太少了,还有胭脂口脂也不够浓艳,不抬肤色,嗯,这些都得购置一批。”
谢珣不知道姜舒窈的郁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长腿一迈,几步就跟上了姜舒窈。
两人出府后,谢珣骑马,姜舒窈乘车。路上多是些高门大宅院,没什么看头,一直到了街市入口,方才热闹了起来。
姜舒窈跳下马车,惊讶地看向古代繁华的街市。长街宽阔,高楼矮房密集地挤在一起,锦旆飘扬,人声鼎沸,茶坊、书肆、成衣铺、胭脂水粉店……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不跟谢珣打招呼,姜舒窈就扯着白芷往最近的饰楼钻。
谢珣无奈,翻身下马,跟在她身后往人群中走。
正巧侧面摇摇晃晃推来一排木板车,谢珣不得不被逼得退下一步,站在原地,对一溜烟窜走的姜舒窈喊道:“小心。”
姜舒窈反应及时,拉着白芷的手臂避过,两人转身之际,白芷不小心踩到了旁边书生,脚一崴,把人家撞翻在地。
姜舒窈赶忙扶着白芷,正想问那书生有没有事,却见那书生抬头看到白芷的脸,面皮一黑,惊愕又恼怒地吼道:“是你?!”
白芷刚刚张嘴准备道歉,听到书生的吼声,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扶他的立马收回,表情嫌弃:“是你啊。”
那书生冷哼一声,拍拍衣袍站起身来,视线忽然落到姜舒窈身上,眉头紧蹙,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着。
姜舒窈感被他的眼神盯得难受,退后半步,瞪着眼看他。
那书生没有挪开视线,不敢确认地问白芷:“这是你家小姐?”
姜舒窈成亲以后和以前的打扮有着天壤之别,再加上养了点肉回来,娇艳了不少,与以前那副瘦如干柴、敷粉涂面的滑稽模样大不相同。
白芷双手抱臂,斜斜地瞥了书生一眼,对姜舒窈道:“小姐,咱们走。”
姜舒窈一头雾水,正欲转身,那书生却几步跑过来挡在她们跟前:“站住。”
白芷叉腰,厉声道:“你想做甚?”
那书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姜舒窈高梳的妇人髻,表情古怪:“你嫁人了?”
白芷这才想起谢珣还跟在她们后边,连忙转身找谢珣的身影。
她忙着心虚,没顾上呵斥那书生,姜舒窈便成了和书生对峙的人。她感到莫名其妙:“你有事?”
“不知姜小姐如今嫁与何人?呵,你夫君是为了权还是为了钱,竟能容下你这般女子做妻。”
这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没想到一开口如此刻薄。
白芷看到了站在她们身后几步的谢珣,又听到书生说这种话,顿时慌张,跺脚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他想到这便怒意上头,“姜小姐当日以诗戏我可是真?以钱辱我可有假?最后害得张某被赶出文社,前程被毁——”
白芷本想着谢珣在身后不远处,她应该扯着小姐快快避过这人,但听到书生的话一时气血上头,冲动地道:“呸!你自个儿没才学没本事还能怪到我家小姐头上了,真不要脸。”说完,扯着姜舒窈往前走。
那书生紧追不舍,撞开人群:“姜小姐,世上怎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你那夫君可知你曾经的行事做派,他是不知情呢还是本就是个绿头龟窝囊废,跟你结为妻不嫌脸面无光吗?”
他这么一说,路人渐渐止住脚步,隐隐有围着他们看热闹的趋势。
姜舒窈欲哭无泪,所以这是原主欠下的风流债吗?
她抬头望天,原主妹妹啊,你再怎么也是个伯府嫡女,不至于这么花痴吧,最后还因为花痴谢珣把命都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