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翻身坐起。她的身边,宫睡得很熟,很沉,这雷鸣般的嘶喊吵闹,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玉紫看了一眼父亲,抿着唇,悄悄的把身边的火堆熄灭。这么黑的夜晚,火堆一灭,父女俩便像化入了夜色当中,消失不见了。然后,玉紫悄悄地走向父亲,从包袱里拿出几件麻衣,堵在父亲的耳朵旁。她可不想父亲被吵醒了,这公子出是中原的大贵族,说不定父亲会不管不顾地上前护卫呢。然后,玉紫便转过头,专心地看起热闹来。喊杀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多的剑客被惊醒,急急地加入厮杀的队列中。就在玉紫把心悬着,警惕地看着四周时。一个响亮浑厚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她是听出的,这是公子出身边的剑客显在暴喝,&ldo;围住了!一个不留!&rdo;听到这里,玉紫大喜:看来公子出得胜了。一阵响亮的应诺声中,喊杀声越来越小。不一会,剑客显的声音再次传来,&ldo;刺客已清,劳烦诸位相助了。&rdo;什么,刺客已清?黑暗中,玉紫双眼灼灼发光:刺客已清了?太好了,不必担心被报复了,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这时,一个惊讶地声音传来,&ldo;这,这些刺客,是商队中人?&rdo;剑客显冷冷地回道:&ldo;这伙人,正是潜伏在商队中,准备刺杀公子出的刺客。诸君,刺客已经伏诛,诸君请回吧。&rdo;&ldo;诺。&rdo;&ldo;诺,诺。&rdo;乱七八糟的,有点嘀咕,也有点慌乱的应诺声中,众剑客一一向营地走回。玉紫连忙把火堆重新燃起。现在到了夏天,燃起火堆,已不是为了取暖。它一是为了警示糙原上的动物,这里有大队的人类。二是火边堆着一些艾糙,艾叶的烟,可以驱蚊,防荒野中的瘅气。望着重新归于平静的夜空,玉紫望了一眼睡得兀自香甜的父亲,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眼。回程商队又上路了。这一路倒是很顺利,走了半个月,鲁城渐渐在望。自那天后,玉紫便没有看到过公子出。有时,她望着那些围在公子出马车旁的剑客时,心中会想着:也不知这位大贵族,堂堂的赵国原太子,他的目地的到底是哪里?这一天,商队到达鲁城了。眼见城门在望,剑客们兴奋起来‐‐到了领取另一半刀币的时候了。这些刀币,是玉紫期待了许久的。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却感觉不到欢喜,一旁的宫也是。毕竟,在不久前,他们曾经得到过一百金。两百刀币一拿到手,玉紫还是把父亲的那一份让他保存着。经过上次食盐那件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刀币到手,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时回去了。不过,如果能在鲁城找到一趟前往齐国的差事,那就最妙了。所以,来自曾城的剑客们,都在寻找着这个机会。至于玉紫,则花了几天功夫,把鲁城细细地逛了一遍。做为一国都城,鲁城的商业很不发达。市场只有一些鲁国本地的产品。玉紫看了又看,都没有找到她能带回曾城转卖的东西。在鲁城停留了一周后,剑客们开始回返了。他们找了个遍,也没有前往齐国的商队,只好自行返回。曾国和齐国,都是同一个方向,这一次回返的曾国剑客和齐国剑客,有六十三人。这六十三人中,有十几人买了驴。所有的驴背上,都放满了日常食用的大豆,粟米,鼎,和众人的麻衣包袱等物。那些有驴的剑客,也是他们一样步行。众剑客都是身强力壮之人,日赶夜赶的一路急行,每天也能行进个六七十里。足是来时的双倍。真是夏天了,太阳白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人满头大汗。玉紫望着前方冲天而起的烟尘,她的嘴唇已干得裂开,咽中像生了火一般。她抿了抿唇,哪知道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唇间便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宫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ldo;儿,饮水罢。&rdo;玉紫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小小地抿了一口。就在她仰头饮水时,一个嘶笑声从身后传来,&ldo;兀那小儿,真是可笑。连喝个水,也非得用鼎煮过的才行。&rdo;宫叹了口气,回道:&ldo;我儿说,她底子弱,身子骨不如诸君经得起折腾,只有这样才可不生病痛。&rdo;玉紫也老要求他这样喝,可六个竹筒全装满,又能装多少水?这般大热天的行走,他可耐不了渴。因此,宫是怎么说也不听。后来玉紫见他喝河里溪里的水,也没有一点事,便不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