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也有二十几天了,到了夜间,清风徐来,吹在身上很是凉快,可是凉快是一回事,那蚊子也明显的多了起来。&ldo;啪&rdo;地一声,玉紫伸手在脸上重重地一拍,就着火光一瞅,手心空空,那蚊子根本没有打到。又是&ldo;啪&rdo;地一声拍出,这一下,一只小小的蚊子躺在了玉紫的手心。恨恨地把蚊子甩掉,玉紫有点心焦了:近一个小时都过去了,那蛮君怎么还不曾召她?蛮君不召,这让玉紫还是有点放松的,这也叫延期处置嘛。只是,这种延期,可真令人揪心啊。这时,玉紫重重一跺,跺掉了腿上的痒痛后,开始转悠起来……&ldo;啪啪啪&rdo;,又是一阵巴掌声响起,玉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蚊子,一边看着蛮君的帐篷,暗暗想道:到得现在,已过去两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有人出来召我?月亮都要转到中天了,无数的火堆开始熄灭,那传召她的人,竟是一直都没有出现。玉紫想了想,来到一个武士身边,叉手说道:&ldo;蒙蛮君相召而来,却迟迟见不到蛮君之面,何也?&rdo;那武士斜眼看向她,他瞟了她一眼后,懒懒地说道:&ldo;不知。&rdo;玉紫头一低,朝那武士深深一礼,正待再问时。嗖地一声,寒风侵面,却是那武士右手一扬,手中寒森森的长戟,指向了她的眉眼。玉紫迅速地向后退出一步。见她退后,那武士扬起一个冷笑,把戟放下,瞟也不瞟她一眼。玉紫皱眉抿唇,专注地盯向蛮君的帐篷。里面,隐隐有女人的笑声传来。她又看了看天空,月亮都挂上中天了,快子时了吧?她想了想,身子一转,动身返回。玉紫转身的动作很干脆,当她走到二十步时,刚才向她挥戟的武士惊呼一声,喝道:&ldo;小儿,你敢擅自离开?&rdo;玉紫回过头来。她似乎没有看到那武士的无礼,径自朝着他深深一揖后,朗声回道:&ldo;夜深了,月上中天,万物已眠,不敢搅了上君休息。请容许我离开。&rdo;说罢,她麻袖一挥,转身大步离去。众武士面面相觑,他们瞪着玉紫越去越远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一个少女从阴暗中走出来。这少女,便是歌婢中,那给玉紫竹简,令她诵读之人。众武士看到她走出,同时转过头,他们脸上的表情,已转为嘻笑,他们的目光,更是无比火热。那少女看着大步离开的玉紫,皱着眉,疑惑地说道:&ldo;公子出说,识字,能使人贵而清华。我却是不信,没有想到,这个混于杂工中的小儿,也能无惊无恐,进退从容。这是识字之功么?&rdo;一个武士站了起来,他伸手摸向那宫婢的衣襟,嘴里则笑道:&ldo;识字又如何?姬何不留下,与我等悄悄一欢?&rdo;他的大手,都要摸到那歌婢的胸ru了。那歌婢身子一扭,闪了开来。她白了众武士一眼,轻哼道:&ldo;你等好大的胆子,公子出的人也敢碰?&rdo;另一个武士呵呵笑了起来,他搓着手,盯着那歌婢直咽口水,说道:&ldo;公子出,大国公子也,素有贤名。如此人物,不会因为一歌婢,而对壮士动怒的。&rdo;那歌婢闻言,朝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她媚眼横飞地瞟了众人一眼,语气却有点冷,&ldo;歌婢?终有一日,你等会唤我夫人!&rdo;说罢,她扭着腰肢,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回。一边走,她一边暗暗想道:从明日起,得令那小儿教我识字了。我若也能&lso;贵而清华&rso;,公子出一定会爱我疼我,说不定还立我为妻呢。想到这里,这歌婢已是双手捂脸,一脸陶醉。大步离去的玉紫,并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玩笑。当她回到营地时,宫正昂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路口,见到她出现,宫三步并两步窜到玉紫身前。&ldo;何也?&rdo;宫的问话有点急。与宫一样,等着玉紫回答的人,还有不少。玉紫抿着唇,徐徐说道:&ldo;那传令之人,将我使到蛮君帐外,便不见了。我侯了一个时辰,无人相召,问话武士,亦无人理睬。侧耳倾听时,可以听到蛮君帐内,女子嘻笑声不时传来。我见夜深了,自忖并又无错处,便先回来,等候长者再召。&rdo;她这句话,斟词酌句,不止是说给宫听,也说给众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