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阵安静后,众村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一个村民大叫道:&ldo;不好,黄叟自己无能,却妨碍我等祀神。我们香都点了,黄道吉日都选好了,却在垒土龙时半途而废,若是真个下暴雨,我们还有个理由,现在这情况,只怕土地神会怪我们怠慢。&rdo;&ldo;去问过黄叟!&rdo;&ldo;对!找他讨个说法!&rdo;&ldo;……&rdo;众村民越说越激动,一个个转过身,拿的拿起锄头,提的提着扁担,一窝蜂地朝着黄叟的住处赶去。卢子由眯着眼睛看着义愤填膺的村民们,一直没有说话。这时,陈十九等人围了上来,他们忙着行礼时,一个管家说道:&ldo;那个黄叟,家有二层阁楼,置有婢仆,其妻还着锦罗,要不是知道他只是个普通巫祝,还会让人以为是富豪之家呢。当初我还以为他有真本事才如此富裕。&rdo;这罗水村的村民家家都是茅糙屋,可他们供奉的巫祝,却是华屋婢仆,这不是吸了民脂民血还有什么?这管家的话一出,卢子由便皱起了眉头,说道:&ldo;既如此,我等也随着这些村民,去问问黄叟。&rdo;陈十九等人连声说好,于是,众世族也跟在了众村民的身后。罗水村的村民,在发现卢子由等世族也出动时,更是激动了,不知不觉中,整个罗水村的男女老少都跑了出来,村们们汇成浩浩荡荡的人流,朝着住在堤坝上小镇里的黄叟家走去。这时刻,凑热闹的,闹事的,以及来看世族的,挤挤攘攘足有近千人。近千人组成的人流,出现在傍晚这个农闲时份,一时之间,连十里外的镇上诸人也给惊动了。就在众人上了堤坝时,一阵急促的驴蹄声传来,却是陈十九的两个仆人早早赶到了镇上,把黄叟抓了过来。看到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有了不详预感的黄叟已是身如抖糠,再到他扑通一声被扔在村民们面前,黄叟已是大汗淋漓了。众村民一窝蜂围上了黄叟,一个个怒骂起来,&ldo;黄叟,你为啥要哄骗我等?&rdo;&ldo;明明没有雨,你却非说有雨,要是土地神震怒,这个罪过谁来担当?&rdo;&ldo;黄叟,这些年来俺们信你,你却欺骗……&rdo;热闹中,也不知里正喝了一句什么,众村民安静了下来。黄叟本来心中一喜,抬头看到逆光走来的几个贵族时,他脸色如土,本能地自救起来。只见黄叟猛然扑到了卢子由脚前,涕泪交加地叫道:&ldo;大人,大人啊!不是这样的,不是小人非要说有雨,是有人逼迫小人这样做的啊。&rdo;他越说越清醒,又道:&ldo;大人,小人是被胁迫的。那伙人有四个,为头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他们就住在镇上,小人可以带你们前去。&rdo;这说法有点新鲜了,不管是苏十三还是陈十九,都笑了起来,便是卢子由也蹙起了眉头,浑然不信的样子。就在这时,黄叟看到了正从土地庙方向过来的姬姒四人,他猛然站起,以一种高亢得尖利的声音叫道:&ldo;就是他们,大人,就是他们四个!&rdo;嗖嗖嗖!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去。姬姒今天是来检查堤坝的,远远看到这边人山人海的,她一时起了好奇心,可刚一靠近,便看到黄叟跪在那里,还指着自己大喊大叫,瞬时,姬姒后悔了。而这时,一千多双目光都在盯着她!姬姒抿了抿唇,明白了:退是无法退的。于是,在黄叟兀自尖利的喊叫声中,姬姒缓步朝着卢子由等人走来。来到卢子由面前,姬姒朝他和众世族行了一礼,声音清脆地说道:&ldo;荆州姬氏女,见过诸公。&rdo;陈十九等人本来是不相信黄叟的话的,毕竟,姬似一个好好的小姑,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哄骗村民们?可现在,他们看到姬姒身后的三仆,看到四人的表情,马上明白了,黄叟说的是真的!一时之间,卢子由有了兴趣,他抚着长须,好奇地问道:&ldo;这个女子,你为什么要撕这等大谎?&rdo;他道:&ldo;老夫实在不知,这对你有何好处?&rdo;姬姒抿了抿唇。她想苦笑,她也想辩解,可她竟是发现,此时此地,她竟是说什么都不对。她不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眼前这个似是智者的老人,因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她还有自己的人生,还有许多计划要完成。她不能把自己的未来,以及自己的家族都挂上巫的名号,从此被人定为下九流,永远无法登上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