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妪伸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扯着她的衣袖,连声道:&ldo;快进来,快进来。&rdo;院落门关上时,陈微的院落里,已点起了四五支灯笼。陈容朝那里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向平妪问道:&ldo;妪,那一天你……&rdo;她还没有问完,平妪已哽咽着说道:&ldo;那一天女郎你刚走,我就被郎主派来的人看住了,尚叟也是,我们都被看住了。他们只许我们在院落里活动,尚叟几次想半夜里爬墙出去,都被他们抓了回来。&rdo;陈容的脸一沉。她冷冷地说道:&ldo;是陈元的人把你们看住了?现在呢?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rdo;&ldo;像是一个时辰前。&rdo;平妪见陈容脸色难看,连忙扯着她的衣袖,低声说道:&ldo;女郎,郎主是你的族伯。这世间,孝道是万善之首,你千万不要乱说话。&rdo;陈容点了点头,压下恨意,低声道:&ldo;我知道的。&rdo;两世为人,她当然知道孝字是多么的重要。有很多出身一般的士大夫,最初被人关注看重,都是因为孝顺。而不孝的名声,则可以毁掉任何一个人!一直站在后面,关注地望着陈容的尚叟说道:&ldo;女郎脸色苍白,定是没有休息得好,时辰不早了,有事还是明日再说吧。&rdo;他望向隔壁陈微那越来越明亮的院落。陈容和平妪明白他的意思,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一夜在陈容的辗转反侧中过去了。二天一大早,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到院落外喧哗一片。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时钻入她的耳中,&ldo;阿容怎么还没有醒来?&rdo;&ldo;你这老东西,怎么还杵在那里,快去叫你家女郎起榻啊!来了这么多贵客,她这主人怎可如此无礼?&rdo;陈容听到这里,拥被坐起,开口叫道:&ldo;帮我梳洗。&rdo;叫声一出,外面的吵闹声安静下来。平妪和另一个婢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平妪一边给她梳理着头发,一边压低声音,不满地说道:&ldo;一个一个,就没有怀着好意的。&rdo;说到这里,她担忧地望着陈容,欲言又止。不一会,梳洗一净后,平妪扯着转身离去的陈容,关切地说道:&ldo;女郎女郎,这个时候,一定要想好了才开口啊。&rdo;陈容点了点头。陈容跨出了房门。她一出现,陈微陈茜等少女,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双眼发亮地盯着她,一脸的好奇和同情。陈容一笑,她朝着众女一福后,在主榻上坐下,说道:&ldo;姐姐们来得好早。&rdo;陈茜嘻嘻笑道:&ldo;也不早啊,太阳早就出来了。&rdo;她身子一倾,关切地望着陈容,道:&ldo;阿容怎地半晚从南阳王府回来?这两日两夜。可不好受吧?&rdo;语气听起来是关切,可带着一种恶意的猜测。陈容笑了笑,她从婢女的手中接过酒水,轻抿一口后,她垂下双眸,有点羞涩,也有点骄傲地说道:&ldo;与我一样,被南阳王当成客卿请入府中的,还有王七郎呢。昨日事了后,也是王七郎送我回来的。&rdo;&ldo;骗人!&rdo;喝叫的正是陈茜,她嘲笑道:&ldo;王七郎明明昨日才回南阳呢。&rdo;&ldo;是吗?&rdo;陈容一笑,一副不想与她争辩的模样,&ldo;以后姐姐见到王七郎,不妨问他一问。&rdo;陈茜冷笑一声,正要讽刺她两句,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众女同时转头看去。只见院落中,正缓缓驶入三辆马车。马车旁,是两个身形悍勇的护卫,他们跳下坐骑,朝着房间双手一拱,大声叫道:&ldo;陈氏阿容可在?&rdo;陈容站了起来,应道:&ldo;在。&rdo;她急急走出。两护卫看到她出面,再次向她拱了拱手,朝着那三辆马车说道:&ldo;昨晚女郎回得太仓促了,一路上你所置办的衣物都给撂下了。七郎令我等送回。&rdo;一句话说出,不只是陈茜陈微,便是陈容,也是呆若木鸡了。另一个护卫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他上前一步,双手捧起置于陈容面前,低头恭敬地说道:&ldo;这是我家七郎所送,以后女郎有了事,可凭着它出入南阳城的王氏府第和琅琊王氏府第。&rdo;陈容浑浑噩噩地接过了玉佩。两个护卫退下,他们见到马车中的木箱已被搬下,挥了挥手,喝令驭夫驾车动身,不一会,这些人的身影便从陈容的院落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