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这时,车队再次起程。两个车队混合后,整个队伍直是绵延近十里。马蹄踏处,卷起的烟尘高高飞扬,走在中间的都看不到前后。陈容甩出那一曲琴音后,便安静地呆在马车中,没有再露面。这其中,王五郎派人来找过她,都被尚叟和平妪打发了。本来,那些王氏和瘐氏的少女们,已是憋足了气准备与陈容较量一番,就算琴技上不如她,也可以在别的地方与她比一比吧?就算都比不起,也可以逼着她把琴棋书画来个遍吧?只要她出现,他们有的是办法扳回一城。可她们没有想到,陈容居然一直睡什么觉,再不现面。这时,行进中的车队突然一滞。陈容掀开车帘,低声问道:&ldo;怎么了?&rdo;尚叟回道:&ldo;我看看去。&rdo;二刻钟后,尚叟回来了,他跳上驭夫的位置,向陈容禀道:&ldo;遇上了孙氏的一个分支,似是遇到了什么盗匪,大人都已死去,只有一个小郎君和家仆逃脱。&rdo;尚叟的声音刚落,前方便是一阵喧嚣。紧接着,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向他们驶来。那马车黑缎红木,可以看出原来的奢华。只是此时此刻,那缎已陈旧,红木中处处都有刀剑痕迹。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此刻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脸疲惫之色。虽是如此,可这少年的腰背挺得笔直,一袭白色衣裳干净之极,头发丝毫末乱。在少年的旁边,王五郎皱眉说道:&ldo;孙小郎,这驭夫之事便由下人做吧。如果小郎愿意,我马上派几个仆人前来。&rdo;孙小郎摇了摇头,道:&ldo;不必了。&rdo;吐出这三个字后,再无二话。王五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扯了扯嘴皮,道:&ldo;此是我家七郎之意,小郎何必不近人情?&rdo;这一次,孙小郎连一个字也没有回他。王五郎讨了个没趣,也不耐烦了,他朝着孙小郎拱了拱手,喝令马车向前面返回。不一会,少年便来到了陈容旁边。在与陈容并排后,他转过马车头。车队又起程了。这时,马车中传来一个沙哑粗重的声音,&ldo;小郎,你何等身份,岂能做这驭夫之事?还是小人来吧。&rdo;说罢,一阵挣扎的声音传来。孙小郎抿紧唇,头也不回地喝道:&ldo;不必。&rdo;他这话一出,马车中便是一静。车队又行进了十来里后,太阳沉入了地平线。随着一阵呼啸声传来,众马车纷纷停下,仆役们开始忙着准备晚餐。陈容从马车中走下,她转过头,望着那个还笔直笔直坐在驭夫位置上的少年。灿烂的金光中,那少年稚嫩俊秀的脸孔,沉肃落寞得宛如行走在荒原中的孤狼。那种寂寞孤凄,她前世时,在镜子中看到过无数次。这种孤凄,在不时传来的欢笑喧嚣中,显得那么落落不合。陈容来到孙小郎的旁边,说道:&ldo;想要报仇,便要积蓄力量。只有懦夫,才会拒绝一切帮助和改变,自顾自地沉浸在悲伤绝望当中。&rdo;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冷。孙小郎呼地一声转过头来,目光森森地盯着陈容。陈容却没有理他,她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再不回头。陈容回到营帐前,低声吩咐道:&ldo;弄好饭菜后,给孙小郎送上两份。&rdo;&ldo;是。&rdo;当最后一缕金光沉入天际时,几家的饭菜都已弄好。这一次,王家和瘐家摆开的酒ròu,直是形成了二条长龙。陈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注意到,王家和瘐家都送了饭菜过来,可孙小郎冷脸拒绝后,只收下了她的。陈容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两队合一后,众氏族子弟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直到月上中天,笑闹声还不绝于耳。踩着月光,陈容向前方走云。这次扎营的所在,是一条小河前的山坡上。地势开阔。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散发着莹莹的光芒。走着走着,陈容听到了一阵琴声。那琴声十分的悠然空灵,只是一听,陈容便知道,那是王弘所奏。不知不觉中,陈容顺着琴声走去。才走了十几步,她的脚步便是一刹。在那一泄千里的月光中,扶琴而奏的,可不正是王弘。只是,他的身前身后,都是华服美丽的少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