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绮似是喜极而泣,朝着他盈盈一福,&ldo;多谢萧郎。&rdo;趁势,她退后一步,带着几分羞涩地说道:&ldo;萧郎,日子天长地久,我,我先走了。&rdo;萧莫见她挣脱,正准备重新搂她于怀,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由一阵舒畅。他点头道:&ldo;好,你既然想以清白之身入府,为夫自是依你。&rdo;他微笑地负着手,看着张绮慢慢退远。也不知是胜了广陵王,还是就要得到这个小姑子,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好。张绮一步一步退出。慢慢的,她走到了月光下。急急朝前走去,她倔强地抿起了唇。现在,她与萧莫的事等于是过了明路了。只怕过不了几天,自己便是他的人了。寻思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张绮眼眶中已盛满了泪水。伸出衣袖,悄悄拭去脸上的泪水。张绮加快了步伐。她记路还是不错的,不一会功夫,便来到了停放马车的所在。回到来时的马车上,张绮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地躲在角落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动了动。车空外,明月正好,春风如绵。望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马车队伍,张绮昂起头,看向齐周两国使者的马车方向。慢慢的,她爬下马车,朝着那方向走去。那辆黑色的马车还在。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张绮来到了马车旁。伸手抚着宽大结实的车辕,张绮低低说道:&ldo;北方野蛮之地,无道荒淫之君,方方种种,你都不可能是良人。可为什么尘埃落定,我却真怕了?&rdo;没有人回答她。回应的,只是呜咽的夜风。咬了咬牙,张绮伸袖拭了拭泪,转过头去。刚刚转头,她便是一僵。月色中,一个轩昂的身影站在十步处,负着双手看着她。稀疏的月色中,他的面容若隐若现。饶是模糊,也俊美得慑人心魄。没有想到他回来得这么早,张绮连忙一福,低着头从他的旁边走过。&ldo;你刚才流泪了?&rdo;低沉清润的声音如琴弦,带着一丝不解。张绮停下脚步,她低低回道:&ldo;是。想到身如浮萍,风来风去不由自己作主,心下难过。&rdo;他似是笑了笑,声音沉而实,&ldo;那为何在我的马车前落泪?&rdo;张绮一噎。是啊,之前她百般抗拒,怎么这个时候跑到他的马车前落泪?她不开口,他便等着。好一会,张绮细弱的声音飘来,&ldo;广陵王是世间难得的真丈夫,阿绮不知应不应该悔时,那泪已经流下了。&rdo;这话,诚挚而自然。仿佛她所说的,完全出自肺腑!十八九岁的高长恭,出身没有好过张绮多少。自幼小起,承受过的ru骂和轻鄙不知有多少。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世间难得的真丈夫!嘴角扯了扯,他想笑出声。可不知为什么,那笑容怎么也挤不出来。他回头看向张绮。对着月光下,仅及自己肩膀的小姑子,对上她那张哭成了花猫的脸,广陵王慢慢说道:&ldo;你不用悔!&rdo;张绮诧异地看向他。对上她的目光,广陵王笑了笑,这一笑,便如云霞横空,金日贯海。他盯着张绮,说道:&ldo;我这一生,最不喜被人戏弄。那萧莫屡屡欺我,我岂能由他?张绮,我迟早会来带走你。&rdo;带走她,成了他与萧莫之间的博奕,输赢关系着丈夫的尊严。最终谁是胜利者,现在还言之过早。他提步朝着马车走去,扔下一句话,&ldo;先前觉得你眼神清澈难得,如今,我更加不愿罢休了。&rdo;张绮直呆了一会,才慌慌张张地走向自己的马车。重新缩到马车上,她十指相互绞动着。广陵王的话,她不知是信好还不信好。不管信不信,都与贞洁无关,也与他再来时,她是不是已成了他人姬妾相关。在这个寡妇可以再嫁当皇后,女儿们看到欢喜的人大胆求一夜之欢的时代,贞洁不是那么重要。就在她咬着牙一会想笑一会想哭时,一阵喧闹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定是散宴了。来时是张绮和张洇两女,回时,只有张绮了。听说张洇被北地一个中年使者选了去。听说那个使者是个好色的,一口气挑了十几个。与张府众人同时离席的阿绿,凑在张绮耳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欢喜地说道:&ldo;阿绮,这下好了,连陛下也知道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