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绮无聊得有点打瞌睡时,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她的耳中,&ldo;那高长恭在齐国也不是个受人待见的,如何动不得?&rdo;什么?张绮一凛,挺直了腰背,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让身后大树完全挡住了身形。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声音传来,&ldo;毕竟是一国王子,便是生母卑贱,身边几个忠仆还是有的。更何况,听说他自幼便常被欺凌,早练就了一身功夫。&rdo;&ldo;功夫?&rdo;先前一个哧笑道:&ldo;他那细皮嫩ròu的,练的不会是娘儿的掌上舞吧?&rdo;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话甚是滑稽,当下放声大笑起来。才笑两声,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住了嘴,朝左右瞟了一眼,又说道:&ldo;不过他毕竟是齐地使者,不可妄动。大伙算好了,得在他回程时动手。&rdo;伸手拍了拍那三十来岁的郎君,他嘻嘻笑道:&ldo;你担心什么?周地的宇文护何等本事?那是连皇帝都想杀就杀的权臣。他的母亲给齐人掳去,不也是一关好多年,早就被齐人玩得烂了厌了。这高长恭嘛,地位可是远不及宇文护的母亲的。便是把他玩死,齐人也不会放半个屁。&rdo;他得意地一拱手,&ldo;好了,我也得回去了。那帮混帐子只怕都聚在我这里,等着我制定行动呢。&rdo;脚步声远去。剩下的那三十来岁的郎君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也返步离开。他们一走,张绮便迅速地走出了树林。而这时,教习已到,学堂要开课了。失望这一堂课,张绮上得有点心不在焉。在她的坐立不安中,半个时辰又过去了。一下学堂,张绮便低着头往回走去。而她的身边,也是急急忙忙的姑子们:今天下午,广陵王要来,她们得抓紧时间梳妆打扮。回到住处时,阿绿远远看到她,便欢喜地冲了过来。抬起头,看着阿绿笑得没心没肺,单纯快乐的脸,由衷的,张绮的心情也是大好。从第一眼看到阿绿起,她便喜欢阿绿的单纯仗义。与她相处,常给张绮一种亲人般的感觉。她自幼便是母不疼舅不爱的,到了张府,更没有什么人称得上亲人。可她想,亲人间应该就是这样,彼此不需要刻意,在对方面前可以尽情地表露出自己的个性,一看到对方,便感觉到温暖和安心。有对方在的地方,环境最差最辛苦也不怕。因着这种感觉,她从来不拘着阿绿。她想着,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她只要有一天安生,那一天她便要保持阿绿这种性格,让自己和她,都能享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和熨帖‐‐她实在太寂寞太孤单了。阿绿气喘吁吁地冲到张绮面前,叫道:&ldo;阿绮阿绮,广陵王要来了,这一次他真的要来了。张绮一笑,朝她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ldo;阿绿今日又想去看?&rdo;阿绿毫不掩饰的大点其头,&ldo;我当然要去。&rdo;顿了顿,她看向张绮,&ldo;阿绮,你也去吧。我们想想法子,定能溜得出去的。&rdo;张绮这次却没有推辞,而是微笑道:&ldo;好啊。&rdo;她的慡快,倒是把阿绿怔住了。此刻的张宅,大批姑子婢女们都溜向门外,早有经验的门房倒也不管,张绮两人经过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来到迟,门外的姑子婢仆早就聚成堆。主仆两人悄悄来到一个角落处,虽然位置不好,但掂起脚还是能看到前方。在姑子们的欢呼声中,前方烟尘高举!广陵王要来了!众人的狂喜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姑子们不由自主地想挤向前方,人群有点不受控制地向前涌去。张绮两人还好,处于人群前方的张锦等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这样下去,会出现推挤践踏的!张绮脸色微变,她朝后看去,扯了扯阿绿的衣袖,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府中。省得出了事把自己牵连进去。就在这时,一个白衣少年站了出来,大声吼道:&ldo;不许再挤!&rdo;见现场噪声太大,没人听到他的问话。少年朝身后众仆交待了一句,点了点头。随着他一声低喝,十数人同时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喝道:&ldo;不许再挤‐‐&rdo;喝叫声一个字一个字传出,响亮之极。众姑子一惊,同时转头看来。这么一看,倒也停止了挤动。有了这么片刻的停顿,众人也回过神来。当下,在几十个络绎响起,姑子们开始很有秩序地向后退去。不过片刻,便恢复了一开始的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