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娉婷此刻的感受并不太好,惨白的脸色也不知是被晒的还是被打的,紧紧咬着唇不敢吭声。
顾珺斜睨了她一眼,才挑了挑眉朝着阮卿和顾珩走了过去,浣玉早已替她斟了一盏茶,就在她端起茶盏的时候,忽的看见了阮卿头上的那根茶花簪,她不由轻轻笑了两下。
“枝枝,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江氏抱着阮娉婷缓缓站了起来,只是那脸色看着有些灰颓。
阮卿侧眸,意味不明的扫过一眼江氏,她浅笑道:“江姨娘觉得我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江氏鼻孔微张,她微微吊着眉梢,却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阮卿确实变了,而且变得不好对付!
现在看来,当时絮儿无端被杀,就意味着阮卿早已从絮儿的身上知道了这些年身子孱弱的根本原因,那她将掌家权交出去岂不是引狼入室?
难道阮卿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她们?
见江氏嘴唇张合,好久都没做声,阮卿突然笑了两下,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江氏道:“江姨娘,从前你也这样做过的。”
“什。。。。。。什么!”江氏瞳孔紧缩怔然回过神来,连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害怕。
阮娉婷撇着嘴巴,眼里能看到几丝惊慌,但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时,阮卿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几分倔强。
阮卿看了两人一眼,只淡淡道:“江姨娘和二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吧,这日头也晒了,小心中了暑热,父亲会担心的。”
阮娉婷恨意渐起,可碍于顾珩和顾珺在这里,她捂着一直疼的腰部只好在江氏的搀扶下愤愤回了院子。
眼看着两人已经走远,顾珺喝下一口茶才问道:“阮姐姐,她们来你的院子做什么?”
阮卿笑了笑,道:“前两日因为沉栀院的下人无端闹事,我便赶走了一些,所以她们就过来找我要人了。”
顾珺冷哼一声,“阮姐姐,你真是太惯着她们了,几个下人闹事,竟还容许她们过来理直气壮的找你要人,要是我母亲知道了,定要扒她们一层皮!”
阮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顾珺却看到薛嬷嬷过来,她扬起一张笑脸就拉着薛嬷嬷的手道:“嬷嬷,母亲让你来阮府了,我可真想你,我还想着吃你做的荷叶糕呢。”
想到此,顾珺眉眼里便多了一层笑意来,她拉着薛嬷嬷的手继续道:“嬷嬷,要不然你做一些,让阮姐姐也尝尝?”
“顾珺,你倒是喜欢吃。”身后顾珩的声音响了起来。
“阮枝枝,你喜欢吃荷叶糕吗?荷叶糕的味道不如豆团和榛子酥甜腻。”顾珩突然偏过头来问向阮卿。
阮卿笑了笑,侧眸看了一眼他,才启唇回道:“喜欢吃,我这两日都吃惯了嬷嬷做的菜。”
“世子,您放心,老奴前两日就做过一次荷叶糕给大姑娘吃的。”一旁的薛嬷嬷赶紧笑着道。
顾珺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她连连拉着薛嬷嬷的手又道:“那好那好,我们今日就留在阮姐姐的院子里吃饭了。”
“嬷嬷你可要多做些,我们这有好几个人呢。”
薛嬷嬷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她笑了几声回道:“好好好,那老奴就多做些。”
顾珺笑着将薛嬷嬷的手松开,转身就看到裴景年正朝着里面走过来,她勾起唇角扑到裴景年的怀里,还不忘喃喃道:“裴哥哥,你今日来得巧了,薛嬷嬷要给我们做荷叶糕吃呢。”
顾珺的身形与裴景年相差了些,所以顾珺不得不要仰起头看着裴景年,只是当她的目光放在裴景年的身上时,却恰好看到裴景年的视线放在了从厨房出来的温枕身上。
裴景年的目光掠过一眼那道青色,才伸出手虚揽着顾珺的双臂,借以从顾珺的怀里挣脱开来。
“那这次我也能吃上薛嬷嬷做的荷叶糕了,看来真是运气好。”裴景年的脸上依旧盛放着笑意,不过看着似乎是见到温枕以后才出现的。
顾珺脸上有了片刻的迟钝,她看了一眼温枕,眼底浮出一股极其突兀的笑意,“是啊裴哥哥,你向来运气好。。。。。。”
环在两臂间的那双手就要放下,她顺势牵着裴景年的手就走了进去。
“阿阮,你身子可好些了?”裴景年一身的白衣,站在阮卿面前问道。
阮卿起身相迎,唇角溢出几分笑来,“裴哥哥,多谢挂念,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
裴景年的话刚说完,阮卿就看到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身旁的温枕身上,她默默坐下忍不住揶揄道:“裴哥哥,你要总这么站着,待会儿吃饭可还要坐?”
裴景年紧咳几声,他看向阮卿才笑道:“阿阮,我瞧你挺喜欢作壁上观。”
“咳咳,裴景年,你坐我旁边吧。”顾珩眉梢微微带着一丝不悦,忍不住提醒道。
待裴景年坐定,他才稍有些凝重的说道:“阿阮,近日我听闻了一个消息。”
阮卿闻言,微微皱眉道:“怎么了,裴哥哥?”
“听说松子县那边生了一些事,江大人曾经让人修建的那座堤坝突然塌了,里面涌出的东西全都是些沙石这类便宜松散的修建材料,还有江大人悄悄挪用的赈灾款也被查了出来。”
“天子盛怒之下,要派人去松子县彻查这件事。”
裴景年顿了顿,他看向阮卿道:“阿阮,你那时让我派人去松子县,可是已经知道了江大人做下的这些事情?”
阮卿眸子微微敛着,“也不算太知道,只是心里有些猜疑而已。”
“裴哥哥,天子可定了谁去查办这件事?”
裴景年摇了摇头,道:“谁也没想到看似清廉的江大人会做出这些事,从前他可也是从苦出身出来的啊,怎么会这样枉视大晋律法,枉顾大晋子民呢。”
阮卿薄唇轻启,目光却掠过了远处的高山,“裴哥哥,你是忘了,江大人这个官可是徐夫人买来的。”
“轻易得来的东西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便不会那般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