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奴婢正是唤作絮儿,每日除了给姑娘煎药外,便是同她们一起洒扫院子。”
絮儿抿着唇站得规矩,人看着也本分,只是那颗心早随了二房。
阮卿静静看着面前的絮儿,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姑。。。。。。姑娘?”
那絮儿站着,眼见面前没了声响,这才怯怯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人。
“跪下!”
阮卿忽的一声厉喝,惊得身旁的浣玉也偏过头来。
今日的姑娘好像与平日不同?
絮儿惊得瞪大了双眼,忙不迭的就跪在地上道:“姑。。。。。。姑娘。”
絮儿不敢抬头,心里却百转千回思虑得不停。
阮卿一只手端起雪梨汤碗起了身递给了絮儿,另一只手却不肯放下手炉,她实在冷的很。
“浣玉,雪梨汤没了,再添些吧。”
阮卿神情淡然,居高安下站着,春日洒进院子里,将阮卿的身影拉得老长,见絮儿老实接过才又坐了回去。
絮儿两手捧着那只雪梨汤碗,片刻木讷,极不自然。
浣玉面带不解,可看向阮卿,她早已别过头假寐,浣玉知道此言并非玩笑。
那火炉烧得通红,连同上面的雪梨汤也烫得吓人。
浣玉不忍,虽隔了一层上好的瓷釉,可那翻滚的雪梨汤若就这样捧在手上定要被烫得掉了皮。
“姑娘,要不奴婢将汤碗拿过来吧,这烧好的雪梨汤烫得很。”
半晌,浣玉蹙着眉替絮儿求情。
絮儿两手捧着那只半温的汤碗悄悄抬眼看过一次,没有任何回应。
浣玉低头一阵哑然,退了两步看了一眼絮儿才有些为难的将那壶雪梨汤提了起来。
阮卿又睡了,露华院安静的很,洒扫的婢女不敢作声,但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稍稍抬起头来瞥过几眼。
絮儿的手粗糙,略带一些茧,浣玉将汤水倒进碗中时,絮儿指尖那层皮肤还是没能逃过滚烫的雪梨汤。
“嘶。。。。。。。”
絮儿被烫得拧眉,两只手不住的颤抖险些掉了碗,可还是忍住不敢叫出声。
怕扰了阮卿的梦,也怕因此被赶出这个院子。
絮儿故作坚强的模样引起浣玉一阵心疼,从前的姑娘可从不会这样无故捉弄旁人,更不会让下人难堪。
浣玉心里困惑,也在临近的晚间揭开了事情的真相后才醍醐灌顶,后知后觉。
她知道今日阮卿费了许多精力,眼下她不敢再唤,只在絮儿面前小声安抚道:“姑娘她平日里不会这样,等姑娘醒了,我再求姑娘替你寻个大夫来好好看看手。”
主子们的命令下人不敢不应承,絮儿也是一样,她虽不解,可还是规规矩矩的捧着那碗倒得半满的雪梨汤。
她已然感受到了指尖经过滚烫的汤水被烫得通红,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无法忍受的痛意。
“是,多谢浣玉姐姐。”
絮儿渐低着头,额间微汗,手也开始不争气的酸了起来。
若她以后也成了主子,便再也不会这般日日看人脸色,那是一个人亲口对她许下的承诺。
才春日,就连午后的日头也不毒,阮卿身子疲累,索性闭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她总感叹浣玉的心肠有些软,连这样的场面都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