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午时,明无来到了开封,寻到开设在东大街上的通宝阁。仰望着牌匾之时,门口一位迎客的劲装汉子趋身上前,行礼道“可是明无禅师?”
明无一愣之下,猜到楚南风一行已到了开封,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正是明无。”
“小的赵四,奉管事之命,在此等候大师。”赵四恭敬道“大师请随我来……”
言罢引着明无向东走去,明无但猜楚南风一行人多,想是没有住在这阁内,便随着赵四身后而行,半柱香后,却是迎面碰上楚南风与洛寒水父子。
但见明无到来,楚南风三人略感意外,相互行礼见过后,楚南风笑道“刚刚楚某还与洛兄提及大师,果然便见大师到来……随楚某一同去见下晋王,不知大师可是方便?”
“晋王?”
“嗯,当今皇子。十余年前他曾在书院求学……”楚南风点了点头,“逍遥与他有六七年未曾见过,今日趁好带逍遥去见见他……大师待明日再与逍遥北上,可否?”
本欲到澶州拜访郭荣的楚、洛二人,到了开封之后,却是得知他已被皇帝封为晋王、领开封府尹,意外之下便带上洛逍遥一起前去开封府衙,未想到在街上与明无遇上。
楚南风与洛寒水行事本为谨慎,此番前来是要将锦囊托郭荣交与当今皇帝,若非半路相遇,楚南风亦不会特意邀他一同前往。
但想明无以‘天雷音’功法破了‘百劫拳’,救下了洛寒水,应是对灭佛之气毫不知情,而以佛家缘法来说,明无也算是牵扯到这事件之中,而此下倘若寻个借口避开他,反是不好,本着一切顺以自然之心,便是岀言相邀。
“小僧但凭楚先生安排。”
“好,那就一同走走。”
随着箭卫的引领,向座落在西大街的开封府衙行去,街上人来人往,以他们的脚力,却也费了一柱香时光才到府衙门口。
洛逍遥趋步上前,对门口的护卫抱拳道“太白书院学子洛逍遥求见晋王殿下。”
想是知道郭荣与太白书院的关系,那护卫望了一眼楚南风诸人,忙是回礼“公子请稍候。”旋即疾步奔进衙内通报。
不一会儿,身着常服的郭荣疾步而岀,身后跟着江秋白,来到楚南风面前,行行欲拜,却被楚南风拦下,“君贵已是晋王身份,不可行此大礼。”
若说寻常弟子六七年未见师门长辈,行叩拜之礼也是应当。但郭荣已是晋王身份,且身为朝官,楚南风自是不会让他行叩拜之礼。
心知楚南风讲究礼节尊卑,郭荣出来相迎之时,还特地换了一身常服,被楚南风阻拦之下,只得躬身作礼“学生见过山长。”
旁边的明无心头大震,他已有“天眼通”神通,在郭荣踏出衙门之时,已然从他身上瞧见一团紫气,但想他是晋王身份,心中隐隐猜测文益口中的真龙天子便是眼前之人。
楚南风微微一笑,“我不堪劳累书院事务,已将山长之务转与正华师弟,君贵莫再以山长称呼了。”
江秋白与郭荣却是不知此事,闻言皆是一愣,互视一眼后,郭荣只得应道“学生记下了。”
楚南风年纪比闵正华小四、五岁,但他是书院的第一个学子,郭荣自然是以师伯相称。
“见过洛师叔。”郭荣转而向洛寒水见礼。
武望博与洛寒水的父亲是师兄弟,郭荣是闵正华的弟子,也算是武望博的徒孙,对洛寒水自是以师叔相称。
“哦?晋王如何认出我来?我若猜得不错,晋王离开书院至少有十余年了……”洛寒水一时惊讶。
“是,弟子离开书院有十六年了。不过前七年弟子刚好去书院探望武师公、楚师伯时,恰遇洛师叔送酒到了书院,那时弟子因有事未作久留,但师叔的风釆,弟子已是记在脑中。”
“晋王当是好记性,哈哈……来,我给晋王、秋白师弟引见一下,这位是明无高僧……”
待与明无、洛逍遥相互见礼后,郭荣亲自前头引路,将楚南风等人迎进衙内客厅落座,吩咐下人上茶之后,郭荣便道“师伯可是寻了下榻之处?若是如此,学生马上着人前去将行装移来府衙……”
“君贵不必客气,我自不喜热闹,你应知道,住在府衙之中倒是不自在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楚南风笑了一笑,“此次前来有两件事,一是你与逍遥有七年未曾见面,我心恐你们师兄弟日后见面都互不相识,便特地引来与你碰个面。”
“另有一事……师伯要与你单独一叙。”
郭荣一愣,旋即站起身子,行礼道“学生遵命。”旋而转向江秋白言道“大师与洛先生、洛师弟就有劳江师叔招待了。”
向洛寒水等人打了招呼,便引着楚南风来到书房,待楚南风入座后,郭荣便是行礼言道“楚师伯有事但请吩咐,学生定当倾力照办。”
楚南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岀锦囊,“有劳你将此物转交与当今圣上。”
郭荣顿然大感惊愕,他知楚南风有隐士之风,更不愿与朝堂官员来往,乍然间要与皇帝打上交道,一下子却是让他反应不过来。
“我亦是受人所托,此人姓朱名玄周。听闻朱先生便是在大周司天监中行走,你可是识得?”
“司天监中行走?”郭荣复是一愣。
楚南风但见郭荣神情,心猜这朱玄周定是当今皇帝郭威御用的术士,想来郭荣也是不识,便笑了一笑,“这朱先生想是不便与我实言……不过他定是与圣上认识,你将锦囊交与圣上便可。”
“学生遵命。”
“此事你当不可轻易与人言起,切要记下。”
“学生明白。”但见楚南风脸色凝重,郭荣郑重的点了点头。接过锦囊将旋即将它放入怀中,言道“那学生即刻进宫面圣……师伯可是要一同前去?圣上或是有话吩咐。”
“你不必着急……朱先生只是吩咐将此物交与圣上即可,并无有吩咐要等圣上回复。何况他此下的行踪我亦不知,如何可传达圣意与他,此事想是圣上自己心中明白,我若前去倒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