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佑放心不下,自是尾随洛逍遥身后而去,在洛逍遥被现之际,也到了听涛院后门,待见洛逍遥被严执事与那两位堂主围住,本欲现身,恰逢玉盟主岀口喊住,就隐在院中墙角树后,见玉盟主放洛逍遥离去,心头方自大定,正待离去之时,听到韩月唤玉盟主为“郡主”时,心头大惊,便是将玉盟主等人的对话听完才离开。
他武功不弱,也幸亏严执事修了是武夫之道,辨气探息敏识不强,又距有二十余丈,才未被觉。若是换了修神识之道的神念境高手,恐也是隐藏不住。
洛逍遥听完尚佑的述说后,沉吟道“荆南国郡主……行道盟盟主?如此看来,这所谓选供奉之事只是幌子,林堂主等人恐是身陷困境,她将诸堂弟兄留在岛上,恐怕……”
尚佑点了点头“听这郡主口气,像是林堂主明日定会归来,此时尚算安全,只恐明日有变,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若此时离开,再做打算?”
“她能让我离开听潮院,恐怕心中自有安排,况且以林堂主等人的身手都受制于人,你我二人……”
言下之意尚佑自然也听得岀来,便道“那师兄的意思是?”
“她行事谨慎,在未知晓我俩的师门背景,不会轻易得罪,若明日午时之前林堂主等人未有归来,届时想法离开,你看如何?”尚佑沉思一会,便也点头应好。
清晨卯时三刻,诸堂盟众皆都醒来,洗漱之后,见侧门紧闭,众人也不在意,三三俩俩6续往东面岛边而去,想是欣赏岛上晨光景色。尚佑将准备去岛边的许三拦下,唤入房间,低声道“堂口在湖中等候的船只……应是在三四里处吧?”
“平时堂主来这岛行事之时,都会安排堂中的弟兄行船在三里外,以备不时之需,但从未在这岛上过夜,况且堂主已经离去……此时不知是否还在湖中,尚护法的意思是?难道护法看岀有什么不妙之事?”许三一时不知何意,望着洛逍遥与尚佑惊疑道。
尚佑自然不会告诉他昨晚之事,便道“堂主一夜未归,心里有所不安,许三哥你水性甚好,此时尚有薄雾,可否去南面潜游到湖中查探一下,那些船只可在?”
许三见他与洛逍遥一脸严肃,心中一震,“岀了何事?”
“许三哥莫紧张,只是以防万一,若堂中兄弟船只还在,可叫他们移到这东面一二里处,此时应也有些捕鱼之船,堂中船只即使离岛不远,也不会惹人注目,万一有事有好从脱离。”
望着洛、尚二人的神色,许三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拱手道“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便见许三回来,对等候在房里的洛逍遥与尚佑拱手笑道“幸不辱命,还有两艘小舟在湖中三里处,属下已吩咐他们将船只行到东面百余丈处。”
洛逍遥见他一身衣服并无水渍,心感奇怪问,“许三哥,怎么衣服……?”
许三与尚佑二人相视一笑,知道洛逍遥不识水性,许三轻笑道“属下一身酒味,故而下水之前,将衣服脱光,趁机洗了一下身子,哈哈……”
此时六月天,自是不冷,寻常游水之人,下水前自是将衣服脱下,许三将衣物藏放在岛边石缝中,待回来之时穿上,自然是一身干爽。
此下事已安置妥当,洛逍遥与尚佑心头方定,便与许三也去了东面岛边,但见湖水澄碧如练,微风徐徐,晨阳已露出山头,众多水鸥盘旋飞翔,时而贴水而飞,时而鸣声而起,百余丈处缓荡行来几只小舟,水面上的野鸭,水鸟却也不惊,或扎头露尾潜游,或展翅拍水戏闹。
洛逍遥三人在偏离人群处找了一处岛石坐下,许三指着不远处湖中的小舟轻声道“前面两艘小舟上的人便是堂口的弟兄,别看现在慢悠悠之状,待会若有变故,了响箭,便会如飞而至。”
望着波光微荡的湖面,许三叹道“哎,今日才觉这景色如此怡人,这次若无变故,属下倒想也想在这湖中寻个小岛,携上老小……嘿嘿。”
洛逍遥随着楚南风,翁牧行走江湖一段时日,有所见识,自也知许三刀口舔血的生计的艰辛,何况又是行偷抢之道,昨日在议事厅听得许三刚添了孩子,看许三模样年近四旬,心有退意,想必因为孩子的缘故。
洛逍遥心中不由得也是一番感叹,三人沉默之际,却听岛坡上传来一道声音“堂主回来啦,请诸位弟兄回房舍相见。”
举目望去,但见出声传唤之人正是张护法,三人相视一眼,起身回到林中屋舍,只见几位堂主站在林下,却是不见那古堂主。
林益望见洛逍遥等人到来后言道“本堂的弟兄随我来……”
洛逍遥等人互视一眼,随着林益到了一间屋内,林益走到床沿坐下,略有所思望了一眼洛逍遥,对众人苦笑道“此次……此次事有变故,行道盟从今日起解散。”
洛逍遥与尚佑虽略有所觉,却未料是如此变故,一时间与众人皆是愣住,林益叹了一口气,便将事情原委述与众人听。
昨日几位堂主随着耿、谭两位供奉到了6上,便见一队百余人官兵迎面而来,其中更有两三位是神念境大成,林益等人心感不妙,正欲准备出手相斗,却见领头之人对耿供奉躬身见礼,众人更是惊疑不定。
耿供奉也未作解释,招呼众堂主向前而行,五位堂主不明究竟,虽是不愿,却也不敢拒绝,半路之中,谭供奉却带着二十余人众,押着古堂主去取银两,耿供奉却是将几位堂主带到了城中一处官营之中。
引着众人到了大厅,落座后,耿供奉便向众人亮明玉盟主真实身份,方才知道玉盟主竟然是荆南国的郡主高若玉。
众堂主惊惧之下,耿供奉更是直言称,即日起行道盟将归顺荆南王朝,不准再行劫抢过往商贾之事,盟中众人皆收编,归附宿卫营中,若有不愿者,也可随时离去。
言谈中却提及各个堂主的家人状况,啸风堂归州分堂堂主,私下纳妾、藏娇别院之事,众人皆不知晓,耿供奉却能随口道来,言下自是存威胁之意。
众堂主皆草莽岀身,虽平时上头有玉盟主,但极少过问众人行事,也算随性自由。此下玉盟主变郡主,帮规变律法,心中大多不愿,但听出耿供奉言下威胁之意,四下高手环顾,心知若是不应,恐怕全家遭殃,面面相觑之后,却,皆是点头答应。
不久后谭供奉一众带着银两归来,却也未见古堂主。心猜古堂主想是已遭不测,林益等人虽私下互斗互争,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便向耿供奉打听古堂主下落,那耿供奉也不隐瞒,说是古堂主已按律法处死,众人一时目瞪口呆,自未料到一下子盟规变成了律法。
其实耿供奉亦未讲实话,当初南平王高季兴,高从诲父子执政之时,四处称臣之下却也时常打劫各国过往境内的贡品财物。当各国讨要财物之时,奉行能赖便赖,赖不过便打,打不过便还的无赖手法。
四年前高从诲过世,其子高保融继位,其间国势渐弱,不敢明面强夺各国过往财物,但私下却令其妹高若玉收服江湖盗贼,暗中依旧行劫各国贡品乃至商贾财物,以充国库。
去年楚王马希萼与南唐战争之时,曾派使臣携带重金向后周求救,却被古堂主所劫,今年南汉贡品也是如此,后周忙于与北汉打仗,当时未来讨要,待国内略为安定后,一个月前便遣使荆南质问贡品被劫一事。
南平王高保融自是不会承认,只道是荆南境内江湖贼盗所为,请求后周给半月时间,定会倾力捕捉盗强将被劫财物追回,于是高若玉借生日宴席之时,将古堂主拿下做替罪羊。
此时后周势大,楚国又被南唐所破,南平王决定奉中原后周为正统,不再劫抢进贡后周的财物,行道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便着令收编这些江湖盗贼,以免节外生枝,惹祸上身,其中缘由耿供奉自也未能尽知,林益等人心中更是云雾不清。
众人听得林益所言,皆不知如何是好,许三愣了一会,“堂主,若属下不愿归顺……”
许三问出之后,但见林益的目光中透着一种可笑的神情,立马知道自己的所问是为幼稚。心知上了贼船,终非是不可能容易退出,想着日后入了官伍,不定哪日又会被秋后算帐,届时却是逃无可逃,不由得脸有惶恐。
林益自也看出他心中所忧,叹了一声,言道“若非乱世,诸位兄弟想必不会行这偷抢勾当,前几年随着林某舔血刀口,也非易事,自入了行道盟后,虽依是行了贼盗之事,却也少了帮派之间黑吃黑厮杀,安稳了些许。”
“但此中的干系所在,想必诸兄弟心中亦是有数,此下归顺朝堂,玉……高郡主亦言即往不咎,以她的身份,定不会食言于大家。故而依林某所见,这归顺做了官兵,应是更好的出路,诸兄弟也非怕死之辈,或许他日拼杀沙场之上,立了战功,反是可以给子孙后代一个好声名。”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之际,却见严执事来到了门口,林益昨日见过韩月,已知洛逍遥夜闯听涛院之事,此下便猜出他的来意,“严执事想是请洛公子来了吧?”
严执事点了点头,与洛逍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离去。尚佑正欲跟上,却被林益阻拦,“尚兄弟不可,洛公子一人前去便可,他身手不凡,想是高郡主有意拉拢……”
尚佑略显一怔,想起昨夜所闻之言,思索片刻,便是点头不言,自也打消跟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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