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秀失声道“那是为何?”
这时常青青已被惊醒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对甘少龙道“义父,我要去解手。”
甘少龙心中暗暗叫苦,皇甫秀已是站了起来,向甘少龙二人走来,边走边道“这位大哥,对不住了,声音大了,吵醒了孩子。”
甘少龙赶紧抱起常青青遮住了自己的脸,压低噪子道“孩子要解手,不关你们的事。”
言罢却是抱着常青青疾步走出庙外,在庙右边不远树林的地方放下常青青,便又返身走近右墙倾听,隐约中听得苗修竹道“爹爹不愿誓,就撕下与他……”
又听皇甫秀失声道“撕掉了?怎么……”
这时常青青已经来到甘少龙身边道“义父好了。”
甘少龙苦笑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此时天也将晓,便轻声道“天也开始亮了,你进去将包袝取上,我们赶路吧。”
常青青点了点头进了庙中,甘少龙便过去将马缰解下,牵到庙前的小路上,转头望见皇甫秀蹲着身子在庙门口与常青青说话,然后常青青对她一笑,点了点头,便跑了过来,甘少龙自是赶紧把她抱上马背,牵马疾行。
待到了大道上,便是问道“青青,那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那夫人问我几岁了,吩咐我一路小心。”对着甘少龙嘻嘻一笑“又说我可爱……”
甘少龙莞尔一笑“我家青青当然可爱。”
此时他心中百感交集,自然体会到苗修竹夫妇二人失了女儿的心情,他与常青青虽才相处月余,已然舍不得与常青青分开,更何况是抚养八九年的女儿。
又想到药王谷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虽说自己报仇心切才偷拿了“百虫毒经”,实则是恩将仇报,这十几年来,心中时受折磨,此下闻得苗氏夫妇女儿被掳,心下一番思索,便有了决定,自是生出帮苗修竹夫妇寻回女儿的念头。
四天后的傍晚,甘少龙带着常青青回到了相州,那开门的乞丐望着甘少龙愣了一下,便惊喜道“是龙爷,方大哥刚刚还说您,大伙儿,龙爷回来啦。”
这时厅上的方常胜闻声而岀,对着甘少龙大笑道“方某以为龙兄弟忘了这个家了,哈哈……”
看到甘少龙身边的常青青,怔了一下“这丫头?”
甘少龙笑了一笑“走,进去说。”
到了厅内,只见方桌上正摆着一些酒菜,有两位乞丐正站在桌边,见到甘少龙忙弯身道“见过龙爷。”
甘少龙点了点头“唔”了一声,便拉着常青青坐下,方常胜便吩咐那两个乞丐“先去下点面,再来点下酒菜。”
言罢也坐了下来,望了一眼常青青,狐疑道“这是龙兄弟的……”
“我收的义女,青青,叫方伯伯。”
常青青眨了眨眼,望着眼前衣服满是?丁,皮肤黝黑的汉子,轻声唤道“方伯伯。”
方常胜闻言大喜“哎,好,好,乖侄女,饿了吧?你等下……”
起身快步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碗面条,放在常青青面前笑道“吃,乖侄女,伯伯特地加了煎鸡蛋,啊,哈哈……”
笑罢给甘少龙将酒倒满,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道“咱兄弟俩有两个月没在一起喝酒了,来干上一碗。”
甘少龙笑着拿起酒碗与他碰了一下,喝了半碗,放下酒碗道“方大哥,怎么好像来了几个新面孔?”
“如今碰上一位好皇帝,来抢我们的饭碗,这样也好,免得操心。”
原来后周朝廷将无主田地,分给数十万流归中原的幽云饥民,放免其赋税,于是众多流民得有土地,自是不用再行乞讨生。方常胜早年家境算是吃穿不愁,其祖辈贩马,代代都会武功,幼年时自也习文练武。后来幽云十六州为契丹所取,其父因贩马之事与契丹兵起了争执,被契丹兵所杀。
方常胜便是伺机杀了凶手为父报仇,带着其母逃到中原,因无亲友可投,又无地可耕,只好行乞为生,凭着身怀武艺,收服了相州一带的乞丐做了头目。
他本也善良,在其母病亡后,却难抵手下一帮乞丐怂恿,便如占山为王的强盗一般,强制收取在相州行乞的难民,行乞所得十取其七,也就是在相州行乞的乞丐每得十文钱就必须上缴七文,直至遇上了甘少龙,才改了规矩,十取其三。
但也用这些钱两在城中购置或租用了几间破旧民房,安置了两三百个乞丐,让他们白天行乞晚上有了落脚之处。这七八年来却是帮助了不少流民安生,更有诸多流民遇有不平之事,纷纷寻来请他出面解决,此下在周边州县已是大有名声,人称“相州丐王”。
“那些有家室的兄弟有了土地,自是不愿再行乞受人白眼,不似我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方常姓似有感触的叹了一下。
甘少龙闻言点了点道“如此甚好。”
转头看了已经把面吃完的常青青,柔声道“吃饱没有?”
“吃好了,只是有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