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自然也想了解一下通宝阁,便是询道“有何出奇之处?”
“听说在十余年前,吴越有个商贾想到云州买些马力,于是把银子存在当地的通宝阁,约好在云州取岀,不料这商贾在河东境内碰上劫匪,身上银两被洗劫一空,包括那取票。那商票几经波折,几乎沦为乞丐,到了云州。”
“去了云州通宝阁,找到管事,将缘由说了,那管事就让他看了一张票据。你猜是甚?竟是那商贾的取票。”
楚氏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暗语,听说通宝阁的取票上藏着常人看不见的字,只有通宝阁的人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显现。就是说即使有票据,还要对了上取票隐藏的暗语才能把银子取走,那些歹人却是不知,自也对不上暗语,便被那管事拿下送至官府惩办。”
“送至官府惩办?这么说这通宝阁之中倒是有身手不凡之人?”
“应是如此吧。还有一个传说,在前朝贞明年间,晋军攻陷镇州,兵众烧杀抢掠,也将镇州通宝阁洗劫一空,后来不知何故,那时的晋王李存勖还将带头抢掠的头目斩示众,并将抢来的银两归还通宝阁,明面上是安抚人心,恐怕其中并不简单。”
楚氏脸色一喜“看来这通宝阁甚不简单,可知东家是何人?”
“不知道,听说通宝阁原名通宝楼。在黄祸之后,各藩镇66续续便开有分号,才更名通宝阁。现在各朝国听说大的州县都设有分阁,就是契丹也有几个,看来应是不简单。”
城内有条街叫太平街,地处城中心,是太原府最繁华地方。这太平街长有两里余,分东西两段,酒楼、客栈、当铺银号等各行各业店铺招牌林立,通宝阁就在东段的中间。
时值未时,天气有点闷热,街上行人不多,程正打着油纸伞,来到挂着“通宝阁”牌匾的楼前,见到门口台阶站着两位身着青衣的引客招呼之类的汉子,就举步上前,未待开口,左边的一个汉子已先抱拳施礼道“贵客是?”
“老朽是来寄存一些物件,不知管事的可在?”程正收了油纸伞拱了拱手。
那汉子打量了一下程正,“那贵客请随我来。”
进了楼内前堂,只见这正对面屏风墙上挂着一幅财神画像,底下是一张铺着红布的案台,上面放着一个大香炉,炉上正燃有三柱香。屏墙两边各开有过道,长案前五尺左右之处,左右各置放配有案几的两张交椅。
“贵客稍候,小的进去禀告管事。”那汉子引着程正来到交椅前,言罢便转身走进左边的通道之中。
不一会儿,那汉子便走了出来,向并未落座的程正道“贵客请……”
跟着汉子转过屏风墙,眼前便出现个铺着青砖的大院井。左右两边都有一排房间,其中有两个敞着门,房内都有人走动行事。院井的正前方是一座左右两边各有三格、雕有花型镂空木窗的厅堂,厅门前走廊两侧各站着两名身着绿衫的丫环。
那汉子把程正引到这厅前,却不进去,躬身道“贵客请进,管事马上就来。”
程正道了一声谢,便步入了厅内,北墙正中挂着一副山水画,画下置有两张配有茶案的檀木太师椅,左右客位则是置放四张同样配有茶案的交椅。在东面靠墙阵列一排有三个格层的紫色木柜,格层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异石,西墙前放着两个三尺余高的青色瓷瓶,上面插放着卷轴的字画。
正准备落座,便见厅外进来一人,身着锦袍年近五旬的胖子,圆脸短须、挺着大腹笑咪咪的招呼程正落座,便见有两个丫环捧着碗茶进来,待丫环退下,那胖子拱手道“鄙人许广智,忝为这里的管事,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看着眼睛笑得成一条线的圆脸,程正拱手还礼“鄙人程正,在尚书省行事。”
“啊,原来是程大人,幸会、幸会。”通宝阁生意多跟达官贵人交集,许广智对于程正表露身份后也不惊讶。
各朝国之间时有战事,大多官贵人家便将金银存在银号,虽说存取都要付去费用,却是极为安全,不必担心贼盗或官途不顺落魄后身无分文,有些贪官污吏更愿意将钱财存在银号,掩人耳目。而通宝阁在这行名声最好,只要有银子存在通宝阁,各朝国任何一个有通宝阁的地方都可以取。
“不知程大人有何宝物要存本阁?”
程正右手握拳抵着嘴唇,咳了一下“其实程某并无银两要寄存……”
看着许广智惊讶的表情,程正从怀中掏出了红布包着的铜牌,交与许广智“许管事可是认得此物?”
许广智接过铜牌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毕竟经过大场面的人物,压下心里的震惊,站了起来“程大人,能否让鄙人将它拿走一会?”
程正略一迟疑,便也点头答应。
“多谢程大人,鄙人去去就来。”许广智拱手行礼后转身疾步而岀。
来到后院,进了书房,走到靠在左墙上的一个壁柜前,在柜内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从中拿出几张拓纸片,将铜牌与其中一张拓有“宝”字的拓片仔细比对起来,翻了一面,换了一张拓有山峰的拓纸又比对一下,自言自语“果然是“宝”字牌。”
不同于通宝阁平时办事用的令牌,像程正拿来的铜字令牌,整个通宝阁只有三面,只是每面铜牌上所刻的字有所不同,反面的图案也不一样。分别是“通”、“宝”、“阁”这三个字。“通”字反面是河水图案,“宝”字反面是山峰图案,“阁”字是阁楼图案,而见到这三面铜牌如见阁主亲临。
这字牌几十年也未曾有人使用,真正见到字牌的没有几个,但通宝阁每个分阁都有字牌拓本以备验证,而知情的也只有分阁中管事、长老级别的人物。
正在程正惊疑不定的时候,许广智笑咪咪地出现了“程大人久等了,恕罪、恕罪。”
许广智这回也不坐上主位,却是移到程正下的交椅上入座,望着程正轻笑道“不知这字牌从何而来,程大人可否见告?”
程正瞄了眼主位的太师椅,又看了看此下坐在下的许广智,心里想这字牌的份量当是非同小可,暗喜之下,端起碗茶茗了一口,“这是内弟所赠。”
“那舅爷是?”
“太白山太白书院楚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