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进入扬州境时,已经是二个月后。这时已然入冬,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来得晚一点,虽是入了冬,官道上还有行人,道路两侧的树木,还是落叶纷纷。坐在另一辆马车上,顾呈举起咿呀呀咧着小嘴直笑的奶娃儿,在他肥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后,笑着转向一侧的柳婧。见到柳婧眉头深锁,顾呈奇道:&ldo;阿婧,怎么啦?&rdo;柳婧转过头来,她看着顾呈,蹙眉说道:&ldo;也没什么。就是这心跳得有点快。&rdo;说到这里,她朝前方眺了眺,说道:&ldo;阿呈,直到现在,洛阳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知怎么的,我这心反而不踏实了。&rdo;顾呈说道:&ldo;别担心。你的人我的人都在保驾护航,这一路应该是安全的。&rdo;他又说道:&ldo;阿婧,再过二个月,我们就可以回到南越了。&rdo;再过二个月,就可以回到南越?可是,这样离九郎越来越远,又有什么好向往的?两人说了几句后,顾呈朝着前方一指,笑道:&ldo;阿婧。那里就是扬州鄱阳郡了,这一路上大伙都劳累了,让大伙放松个两晚吧。&rdo;柳婧点了点头,道:&ldo;也好。&rdo;于是,她的声音一落,后面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不管何时。这种没日没夜地奔行,风餐露宿的颠覆,那是谁也不能长期承受的。这一听到可以放松,大伙一个个高兴得像什么似的。鄱阳郡,乃扬州有名的大郡,一行人进去后,便被这车水马龙的场景弄得兴奋起来。不过,柳婧却是累了,定了当地最好的酒楼后,柳婧等人便住了进去。而她在沐浴更衣,请来的婢妇给儿子也洗了澡后,柳婧歪在榻上。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想着邓九郎,神思直有点恍惚。胡思乱想一会。柳婧抱着儿子慢慢睡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天色已晚,不过外面灯笼光处处,声乐声不绝,显然也不是太晚。转头看着儿子流着口水睡得正欢,柳婧悄悄地起了榻,随手披上外袍,她提步朝外走去。走出房间,信步来到一个花园时,柳婧听到从浓密的树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ldo;大哥,你真准备就这么去交州了?我们一直在西南不是经营得好好的吗?大哥,那南越国最好,我们这样去了,也得重新立站足,没什么意思的。&rdo;听到这个声音,柳婧脚步一顿,就在她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时,顾呈那低沉悠扬的声音,苦涩地传来,&ldo;西南什么都好,南越也是一片陌生……可是小五,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漂泊在外,也想有个归宿了。&rdo;他这话一出,小五有点不高兴了,他声音微提,不悦地叫道:&ldo;大哥,你那是什么归宿?和乐公主的心从来就不在你的身上,她还给那个姓邓的生了儿子呢!你在西南好歹也是一方人物,那些个爱慕你,愿意为你去死的女子也不知多少。你犯得着为了一个看不上你的妇人,不但以身涉险,还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地等着吗?&rdo;小五的声音落下后,顾呈沉默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呈才低低说道:&ldo;你不明白……小五,吾心安处是故乡啊……&rdo;听到最后一句,柳婧悄悄向后退去,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怔怔地想道:顾大哥这么多年了,还是单身?他,还没有放下么?顾呈没有把她放下,这对柳婧来说,有着说不出的思绪。因此她翻来覆去良久,一直到了凌晨,才再次睡着。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外面脚步声不绝,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傲慢地喝声传来,&ldo;我等前来,自是要锁拿朝庭命犯!&rdo;什么?柳婧腾地坐起,就在她坐起的那时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银甲卫撞了进来,朝着柳婧颤声说道:&ldo;公主,不好了,这酒楼外面都是官兵,少说也有五六千!公主,这酒楼给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了!&rdo;五六千人围一个酒楼,确实是里三层外三层,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出的架式!柳婧脸一白,她急急忙忙披上衣裳,抱着儿子时,顾呈踉跄的身影闯了进来,他头发有点凌乱,看着柳婧,点点火光中,他苍白的俊脸越发显得苍白,&ldo;阿婧。&rdo;他冲到她面前,苦涩地说道:&ldo;事情不好了,也不知是什么人认出了我们,趁着大伙都睡着了,一把围了酒楼。现在酒楼各处侧门全部封锁,连围墙外也密密麻麻是官兵和弓箭手。&rdo;他喘了一口气,低声道:&ldo;阿婧,这次我们逃不出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