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出现在视野中的监牢,一个仆人凑近柳婧低声说道:&ldo;大郎,你说那些狱卒会不会看到我们穿得好,就使劲索要钱财?&rdo;柳婧沉默了一会,轻声回道:&ldo;或许会……不过我想,应该是好处更大些。反正在见狱卒时,你们别说话,一切由我处理。&rdo;不一会,马车到了。柳婧先走下马车,然后,她扶着母亲下了马车。正要闲谈着的几个狱卒,在看到这家人走来时,都是瞬时睁大了眼。这些狱卒,在官吏中是下下等,他们升职的可能性不大,一个个挖空了心思钻营的,便是怎么从犯人和犯人家属身上多得一些钱银。因此,这些年来,他们早就养成了衣帽识人的功夫。不过柳婧一家,毕竟曾经富贵,柳婧和戴了纱帽的柳母缓步走来时,那风范十足十的。便是几个仆人,跟在柳父柳母身边多年,也早历练出来了。几个狱卒把她们看了又看,最后,一个狱卒忍不住迎了出来,问道:&ldo;几位这是?&rdo;……这小郎君和这戴纱帽的夫人看起来挺不一样的,该不会是哪位贵人家的吧?☆、柳父柳婧上前一步,温和问道:&ldo;柳行舟可是关押于此处?&rdo;竟是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要不是有交待在先,柳母等人这时都要朝她侧目了。与狱卒相见时要有什么表情,要说什么话,柳婧就在家中暗暗预演过无数次。因此,她此刻的温和,是一种隐在骨子里的居高临下,不耻下问。果然,越是这样的温和,越是让人不敢轻忽,一狱卒马上应道:&ldo;在。&rdo;柳婧平和地说道:&ldo;我们想见一见他,行么?&rdo;见他们交换眼神,柳婧从袖袋中掏出十五两轻重,却做成了金锞子形状的黄金放在他们面前,&ldo;还请几位通融通融。&rdo;语气依然简短得近乎颐指气使。这种金锞子,正是富贵人家常用来打赏人的,粒小而圆,光泽十分好。这派头一出来,几个狱卒的态度越发恭敬了。一年长者站出来笑呵呵地说道:&ldo;郎君有礼了。来,这边请,这边请。&rdo;说罢,他带头领着柳婧等人,朝着后面的监牢走去。通过阴暗的巷道,不一会,众人便进了监牢。刚一进入,一股臭味混合着潮温霉烂的味道便充斥鼻端。感觉到母亲有点失态,柳婧握了握她的手。经过一间间不是哀嚎便是静得如死了一样的牢间,不一会,那狱卒来到监牢的后方处,他指着右侧一监牢叫道:&ldo;柳行舟!柳行舟!有人来看你了!&rdo;刚叫了两声,柳婧温温和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ldo;这位阁下,能容我们与柳行舟单独呆一会么?&rdo;却是在逐客了。那狱卒早被柳婧这傲慢的温和给震住,闻言他连连点头,道:&ldo;可以,自是可以。&rdo;他偷眼瞅着柳婧,暗中嘀咕着她的身份,磨磨蹭蹭地退了下去。狱卒一走,柳母便扑到了铁栏杆上,嘶哑地唤道:&ldo;行舟,行舟!&rdo;在她的连连叫唤中,一动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人挣扎了几下。看到他艰难地坐起,柳母放声大哭,她嘶叫道:&ldo;行舟,你是这怎么啦?啊?&rdo;柳父似乎腿已受伤,他扶着墙壁,试探地走出一步,才一动,他腿一软,在柳母的尖叫声中差点摔倒在地。柳婧低头一看,只见父亲的腿上血ròu模样,隐隐还可以闻到一股恶臭。似是受了外伤一直没有治疗过。柳婧既注意到了这点,柳母自也是看到了。当下,她哭得更厉害了。这时,柳父已转过了头,睁眼朝几人看来。饶是到了这个境地,柳父的头发依然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年不过四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三四岁模样。长相清俊文雅,眉目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便是衣衫破烂,小腿流脓,可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清雅之气,虽然年到中年,此刻的模样更是憔悴沧桑至极,却还能称得上是美男子。相比起柳父,正悲伤的哭泣着的柳母,不但看起来老了十岁,脸还毁了,只论外表,比起柳父来何止天差地远?见到柳母,柳父哑着嗓子说道:&ldo;你来了?&rdo;朝着柳母笑了笑后,他的声音虚弱无力,&ldo;别哭。&rdo;说罢,他抬头转向另外几人。就在这时,一个水壶塞到了他手中,柳父一怔,他看向把水壶递来的华服郎君,在盯着这郎君盯了一阵后,他先是一怔,转眼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