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几个月又过去了。这一天,卫洛懒懒地躺在大树下,头枕着泾陵的腿,闭着眼睛打盹。泾陵低着头,一边翻看着竹简,一边时不时地摸一摸卫洛的秀发。而卫洛的脚前,大子成师跪坐得笔直的,拿着竹条,划拉着敞口陶瓮里的细沙。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简直比他处理国事的君父还有认真,还要仔细。润跌坐在哥哥旁边,他右手牵着哥哥的衣角,左手手指含在小嘴里。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卫洛两夫妻常只顾着恩爱,不怎么与儿子亲近。可是两个儿子,都喜欢呆在他们身边,特别是成师,那简直是一天到晚地呆在父母身边,冷着一张脸,很是认真地自顾自玩耍。卫洛睡的很不安稳,肚子里的孩子,时不时地踢她一下,而且,她的肚子也鼓得太高了,害的她怎么睡也不舒服。一阵脚步传来。不一会,庆君出现在泾陵身后五步处,站定后,庆君朝着泾陵深深一礼,朗声道:&ldo;君上,吴君派使求见。&rdo;泾陵也不回,淡淡笑道:&ldo;看来,吴楚之战,吴又输了。&rdo;庆君哈哈一笑,道:&ldo;然也。吴君一输于楚,便奉我晋国为霸主,哭求相助。&rdo;庆君的声音一落,大子成师便转过头来,他虎灵虎灵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庆君,问道:&ldo;那我国肯相助吗?&rdo;泾陵看向儿子,反问道:&ldo;儿以为该当如何?&rdo;大子成师沉默了一会,很严肃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ldo;自当相助。&rdo;这一下,泾陵感受兴趣了。不止是他,连卫洛也睁开眼来,饶有兴趣地看向儿子。在几个大人地盯视中,成师抿着小嘴,奶声奶气地说道:&ldo;我观君父和母亲相争,我若助母,母便气盛,我若助父,母便静而无言。吴楚也应如此,吴弱,我便助吴,楚弱,我便压吴。&rdo;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卫洛吐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变得发青的脸转为缓和。她瞪着一双墨玉眼,气呼呼地坐了个笔直,怒视着儿子,忍不住咆哮道:&ldo;你一小儿!你一小儿!母与你君父争,你一小儿何用?还说,还说,你若助我,我就气盛,我何时气盛了?&rdo;成师静静地瞟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卫洛。盯了她一眼后,他转头看向他的君父,仰着小脸问道:&ldo;君父以为如何?&rdo;泾陵的嘴角,一直在抽搐。成师的问话一出,卫洛便嗖地一声回过头来,她瞪着一双与儿子一样的墨玉眼,气呼呼的,瞬也不瞬地盯着泾陵,等着他的回答。那模样,似乎他只要一承认,她便会发出雷霆之威!泾陵的嘴角抽了几抽,他理也不理卫洛,转头看向儿子,严肃地说道:&ldo;吴弱,我便助吴,楚弱,我便压吴。儿此言甚善。&rdo;成师小嘴一弯,露出了一个极浅极轻微的笑容来。这小子一直很少笑的,现在这个笑容,看起来便透着几分得意。当下,卫洛轻哼一声,颇为不满地嘟囔着:&ldo;此儿甚是可恶!&rdo;这一句话,她开始轻声嘟囔,净若雏菊殷允第一次遇到越四公主时,殷允便被这个锁在深宫不被世人所知的庶公主打动了地。那时,她用那双清澈明亮之极的墨玉眼,静静地看着他,纵使她孤零无助到了极点,纵使她身处绝境,根本看不到存活的希望,她也是温柔体贴地看着他,对他说,&ldo;君既有要事,离去便是。我,我有自救之法。&rdo;这句话,在他离开她后,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记忆中。这句话每出现一次,他的愧疚便加深一分。他想,他一定要找到越四公主,还她一个愿望。不然的话,他一生都会愧疚不安。于是,他和师弟剑咎在天下诸国间游走时,总是记着,要找到那么一个少女。这本来是大海捞针的事,可是殷允万万没有想到,还真让剑咎找着了。那个危难当头,前途茫茫的越四公主,果然不凡!,这么多年来,她不但活着,还活得很滋润,她居然凭着他那本极为简单的易容手册,练就了一手不错的易容之道。她一个女子身,居然在她的仇人手下,当起了贤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