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他没有问,他没有向卫洛询问,也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当年,他杀光了她身边所有的人,也差点杀了她。现在她还在他身边,还爱着他,那就够了。他不想深究,他害怕他的深究,会令得他的妇人记起仇恨,离他而去。当然,隐隐中,他还是知道了,当年,卫洛应该是被墨隐的人救了,也许就是殷允,不然,她不会学得墨隐一派的易容术。又是明月当空。卫洛倚在臂膀中,睡得沉沉的,她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的扑闪着,扑闪着。她的嘴角微微弯起,似是在微笑,也似乎在想着一个狡黠的主意。这是他的妇人啊。他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妇人,他怎么也看不厌,也看不透的妇人。有时泾陵甚至想,也许是因为她是他看不透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无法厌烦她。他总是对她的一切充满好奇和关注。这个女人,像是一泓泉,初看清而透,细看下去,却是深幽无比。偏这深幽中,依然保持着清透。她的清透,让他感觉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可是这种自满的情绪刚刚产生,她便会向他展示她的深幽,他便会发现她另外一面。他对她,永远也看不尽,世间所有的妇人,在她的面前,都显得世俗了。或失之肤浅,若失之心机过重,或失之表里不一。这世间,只有她,只有他的小儿,才是不同的,才是独一无二的。此时的她,温良乖巧,那白嫩的脖子,仿佛一掐下去,便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一想到这里,泾陵双臂便是一收,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更靠近自己一些。直到她的心脏贴上自己的心脏,泾陵才吁出一口气。可是,才搂紧她,他便苦笑起来,他便无力地抹去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怀中的这个妇人,是当今天下,最为可怕的宗师。是武勇远在世间宗师之上的卫洛。他怎么能觉得她脆弱不堪一击呢?睡梦中的卫洛,樱唇动了动,她在他的手臂间翻了一个身,将脸悄悄地伸出他的胸口,透了透气。只是这么捂一下,她的小脸已经是红艳艳的,仿佛那三月的桃花,华美之极。泾陵看着看着,不由痴了。他低下头去,在她的小嘴上轻轻吻了吻。唇间既温且香。泾陵刚刚吻下,一个清亮的,极为童稚的声音从一侧传来,&ldo;稳公,师庆曾言:商纣之败,盖因其耽于妲己之色,周幽之乱,始于褒姒之祸。我观君父,日日耽于母亲美色,何晋国不乱?&rdo;泾陵亲吻的动作一僵。他的俊脸,迅速地变得铁青。这时,他怀中的卫洛,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慢慢睁开眼来。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那个站在他们身后二十步处,已与稳公差不多高的九岁小儿。这个九岁小儿,年纪虽小,却已有着几分属于少年的颀长俊美。他正睁大一双与他母亲一样的墨玉眼,面无表情的与他的父母大眼瞪小眼。已须白半白稳公见状,在一旁轻咳一声。他连忙伸手拉着大子的手,急急向后退去。一边退,他一边低声说道:&ldo;以大子所见,晋国不乱,原因何在?&rdo;大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ldo;因我母过于贤良。&rdo;稳公欢喜地说道:&ldo;善哉此言&rdo;卫洛听了,也是嫣然一笑,转向泾陵眨了眨眼,悄悄说道:&ldo;这小儿还算知事。&rdo;她的声音堪堪一落,便听得大子的声音再次传来,&ldo;亦因我君父精明过人,公私分明。&rdo;他这话一出,泾陵的俊脸也是阴云尽去。就在两夫妻都极为满意之时,大子的声音突然一提,朗朗地传来,&ldo;我此言一出,我母必定欢喜,我君父亦会满意。我方才令两人愤怒,现又令两人欢喜。稳公,我之才智如何?&rdo;卫洛和泾陵两人听得儿子这般洋洋行意的宣告,同时脸色一青,气得半晌做声不得。。。。。。。番外大子成师(一)当卫洛顺利地胜出第二胎时,晋国大臣们的心都放松了,夫人生的还是一个儿子。终于,他们的君后有两个儿子了。这第二个儿子,生下来便粉粉嫩嫩,圆圆肥肥的,一点也不像他的父母,长相极其平凡。面对众臣,泾陵举着次子朝空中一晃,大声喝道:&ldo;此儿名润。&rdo;在泾陵的身后,他的大子倚在c黄榻前,肥肥的小手抓着他的母亲,一双圆滚滚的墨玉眼,冷清清地看着欢喜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