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卫洛把其余的刀币分成五份,除了拿出的那三个刀币外,她还在左右袖袋中各放一份。再用昨天从袍裳下撕下的青布包好剩下两份,绑在了两边小腿上,当然,最多的一份放在包袱中收好。她知道,从古以来,百姓是最纯朴的,应该没有人会对自己不利。可是她现在一定不能出现万一,只得以最小心的态度处事了。到山谷的路十分崎岖,卫洛走了半个小时才发现一条直通山谷的小道。她走一阵停一阵,直用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山谷下。前方二百米处有一幢茅糙屋,那糙屋每隔个二米,扎桩一样向土里cha着一根树干。没有刮去青皮的树干之间,又树着几根竹竿,而竹竿之间便紧紧地塞着茅糙,茅糙外面还涂有烂泥。屋子不大,约有三间的样子,极矮。糙屋的侧后方,一个男人正躬着身在田里劳作。卫洛略一迟疑,便提步向糙屋走近。她走到还有一百五十米处时,茅糙屋的栅门吱地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麻布衣和糙鞋,头发梳成髻,肤色苍黑干黯,满脸愁苦皱纹的妇人走出,她听到了卫洛的脚步声,抬头向她看来。农家妇人看着卫洛,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卫洛见她抬头了,心中一喜,连忙大步向她走近,远远的便叉手说道:&ldo;见过大娘,我乃过往的路人。&rdo;她要拗着口讲这些半文半土的话,末免有点不习惯,讲话的语调也显得生涩。那妇人警惕地盯着卫洛,她见卫洛瘦小文秀,又没有佩带利器,不似是那蛮夫野子,便只有警惕而没有多少惧意。卫洛咽了一下口水,见妇人瞪着一双无神的圆眼盯着自己,那双脚已准备折向屋中,一急之下也顾不得措词了,索性直接说道:&ldo;敢问大娘可有糙鞋?我愿购之。&rdo;说罢,她把掌心朝前一晒,亮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三块刀币。妇人看到她手中的刀币,双眼一亮,点了点头,cao着一口浓厚的楚地乡音说道:&ldo;有。&rdo;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卫洛被长袍裳服遮盖下的双脚,隐约间瞟到了那绣鞋精美的鞋面,不由纳闷地再次抬头打量着卫洛。这时刻,她看向卫洛的眼神中隐隐添了一分诧异和畏缩。卫洛见她神态,在心中措了措词,大步走到妇人身前,再次双手一叉,朗朗地说道:&ldo;大娘,我行路日久,腹中饥肠辘辘,敢问大娘还有食否?&rdo;现在的卫洛虽然其貌不扬,却举止大方,气度不凡,身上的服饰也不是麻衣,难不成还是一位贵人?妇人这样想着,不由更加畏缩小心了,她讷讷地点了点头,诶诶地说道:&ldo;有食,有食。&rdo;妇人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卫洛的襟口处,双脚向屋内退去。卫洛见她不安,心中暗定:这样的贫苦老实人,应该不会有害我之心。想到这里,卫洛的举止更从容了。她跟在妇人身后来到屋中,一进屋,一股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凉慡舒服之气便扑面而来,这气息令得卫洛一怔。她不知道,茅糙屋虽然不起眼,却极是冬暖夏凉,远比她以前所住的砖瓦屋要舒服,比起城里新建的钢筋水泥盒子屋,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屋中极为简陋,完全是家徒四壁,只在房间尽头安着一张木头c黄,c黄前有三四个由树根做成的凳子。在茅糙屋的右侧还有一个小房间,两间房以一块麻布分隔开。妇人一边迟疑地向那应是灶房的小房中走去,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卫洛。她的动作实在小心,每每对上卫洛的眼神之际,立马脑袋一缩,急急地躲开眼去。她见卫洛一直跟着自己,都来到了灶房门口了还在跟着,便伸出右手一边无意识地扯着麻布帘,一边嗫嗫地说道:&ldo;你是贵人,不可入灶房……不不,我,小妇人是说,灶房不好入……&rdo;妇人越说越紧张,翻来覆去地表达不清。卫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停下脚步,双手一礼,打断妇人的话,&ldo;我在坪里侯着大娘吧。&rdo;卫洛说罢,转身走到那石c黄前,伸手拿起一个树根凳子出了房门。地坪里到处都是齐膝的野糙,只在屋檐下有一块三四个平方的空地,这空地左右中各分出三条尺许宽的小路来。卫洛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她倾听着茅糙屋中传来的锅铲声,感受着风吹在身上的阵阵凉意,突然之间,心中无比的失落。就在她怔怔地出神之际,妇人的脚步声传来。卫洛连忙伸手揉了揉脸,振作精神看向从房中走出来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