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看了几遍后便把竹简上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的。她把竹简照样收到木盒中,转身走入了树林深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卫洛一直没有吃东西,却一点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先把自己的面容变一变,再出去寻找食物面见世人的好。卫洛在树林中找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种容易脱色的石头,两种植物的汁液。有一根竹片上便记载了用这三样东西来易容的法子的。按竹简上所说的,这易容术有一样物事是绝不可少的,那就是蜂蜜。这仓促间,卫洛又哪里寻得到蜂蜜来?现在她准备使用的这个易容法子,唯一的作用只能是改变她的皮肤色泽了。她用树叶把这三样东西收集好后,重新来到那池塘处。卫洛把那几样调好后,对着湖水慢慢拭抹在脸上。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这看起来不显眼的东西,涂在脸上后不但色泽很均匀,她用手擦拭的时候还挺难拭去的。卫洛出于小心,把颈项,耳后,锁骨处和大半手臂都给涂上了,不一会功夫,水面上便出现了一场清秀微黑,皮肤粗糙的面容。这皮肤一黑一粗,整个人便显得特别清瘦。只是配上她明澈黑冷的双眸,水面中那个土气之极的乡野少年倒添上了几分清气。卫洛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暗暗想道:看来要多注意晒些太阳了。怪不得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我现在这个样子与刚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了。欣赏了一会面容,卫洛把那身男袍穿上。男袍是青色,极大极长,显然是麻衣大汉自己的。卫洛穿上后,好似是一个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衣裳。在树林中寻了一会,卫洛找到了半块残破的剑锋。用铁片把袍子切去一些,再把下裳也修短修小一些,再用系带紧紧绑上。虽然这般又撕又裁的,把好好的袍服弄成了乞丐服,却总算合身了。换上男袍后的卫洛,在水面上看来已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了。只是那眉目五官中,仔细看时还可以看出几分秀雅和楚楚动人的韵味来。卫洛看着看着,眉头慢慢拧起,她暗暗想道:这个世道如此混乱,绝对不可让人看出我原是女子身来。不行,这一路上我得多多领会这易容之术,多找一些材料,务必把眉眼间的这股楚楚之气给掩去。卫洛生性谨慎,她在换上这袭男袍时,还把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外裳中衣都脱下撕烂。只是她脚上的那双绣鞋依然华贵,甚至镶有玉片,这样的鞋子实在太显眼了,可卫洛并不会织糙鞋,想换也无从换起。不过,这下裳又大又长,完全遮住了双脚。从水中看来,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现的人都是穷苦少年相。卫洛伸手把鞋子上的玉片扯下来,再和钱币一起收好,转身向官道走去。她所去的方向,是使队被劫杀的地方。她这个身体很弱,又娇生惯养的,不过是三里路,卫洛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现场早被楚人清理,连尸体马车也一并搬走了。茫茫糙地上,要不是那大片的血痕,还有断剑残迹还留着,都没有人会知道,这地方在今天发生过一桩惨案。卫洛静静地走在血迹斑斑的糙丛,一缕酸苦无奈缠绕着她的心田。走了五十步不到,卫洛便被血腥味呛得转身离开。她原来还指望这里会留有什么金银玉饰,现在见一切打扫得太过干净,她也不再枉想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弄上一双糙鞋穿上。然后呢?麻衣大汉说得很明白了,自己的出嫁另有隐情,越国不可回。再说,就算能回,她自己却是一个冒牌货啊。现在已是下午二点左右,太阳渐渐西沉。黄尘漫漫的古道上,一眼望去除了大片的原始的树林,便是茫茫的糙地,哪里有什么行人在?虽然是官道,却都是一些高低不平,尽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卫洛打定了主意不去越国。越国,恩,应该是江苏浙江一带吧?那就是东南方向了。看来自己只能向西北方向前进了。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在哪一个诸侯国境内?嗯,有晋国,有越国,难不成自己是穿越到了春秋战国时代?卫洛朝西边望了望,有点焦急地想道:以自己这个破身体,只怕走到夕阳下山也走不了七八里路啊。卫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摇摇晃晃地身影,在夕阳中拖得老长。路漫漫兮卫洛现在这身体真的很差,她稍走得急一点,脚还没有虚软,心口已开始发闷,再加上体力实在不行,只能走百来步便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