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一听,倏地抬首,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丰绅殷德脸色大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见罗衣一副大力士的模样揪住男子的衣裳,双眼冒凶光,语气低了好几十度,阴恻恻的问:&ldo;你是谁?&rdo;能这样分明的叫自己&ldo;白吟霜&rdo;的,除了那个完颜皓祯,就是另一个人‐‐&ldo;阿罗,你先别生气,多隆他不是故意的……&rdo;没等罗衣醒悟,丰绅殷德已率先说出来了。多隆?那个多隆?是那个害得小白去撞墙,导致她来到这世界的多隆?罗衣扭了扭脸皮,手心痒痒的,有种想捏碎眼前之人骨头的冲动。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原来,她心中还是有埋怨的,埋怨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多隆;原来,她一直将多隆绝口不提,是怕自己会想出极端的手段报复……多隆皱起了眉头,想掰下衣襟上的手,但一瞬间,他似乎瞧见了身前女子水漾的杏眸里掠过一抹伤痛,不知为何,就任着她欺到胸前,不作反抗。&ldo;阿罗,别冲动!无论我表哥做了什么,他可是本宫的表哥,是勤郡王府的贝子,可由不得你大胆妄为!&rdo;兰馨清晰明媚的声音直刺入耳膜,理智瞬间回笼。多隆=兰馨公主的嫡亲表哥=勤郡王府的贝子=皇亲国戚=权势=可以随意欺压老百姓的纨绔子弟……于是,罗衣很理智的放开了手,还状似很贴心的为某男抚平被揪皱的衣襟,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ldo;对不起,只是一时冲动了!请贝子原谅罗衣一时的糊涂!人的一生总是难得糊涂一回,贝子爷不会计较的吧?&rdo;罗衣眨着秋水般潋滟幽怨的杏眸直直的看着多隆,心里却在狞笑:ok,她很识时务,甚称俊杰!不与权贵正面起冲突,但没有说不许耍阴的吧?此仇不报非女子,等哪天这家伙落单了,她再去堵截,揍个半死不活出气好了!&ldo;……&rdo;多隆面色平静的看她,眼中掠过几丝难察的东西。喂,不觉得转变太快了,太突兀了吗?丰绅殷德等人呆滞的看着刚刚还像女暴君一样的女子,这会竟像个柔弱的小女人一样,福礼请罪,再次给她愕然了。而罗衣心里想的却是:在人家府里扑倒人家的客人,冒犯了权贵,不知道她会不会被直接丢出去?正文你让我很有暴力的冲动在人家府里扑倒人家的客人,冒犯了权贵,不知道她会不会被直接丢出去?答案是,不会!虽然被&ldo;非礼&rdo;的勤郡王贝子多隆一脸愤恨,也一直脸红到脖子下,更是粗声粗气的对罗衣叫嚣,但罗衣只当他是在放屁,左耳进右耳出。哼,他欠她的可是一条人命,今后有得他偿还!而其余的人,表现就耐人寻味多了,似乎不以为忤,由着罗衣想干嘛就干嘛,完全不干涉。事若反常必成妖!罗衣确实,这群人一定有阴谋!所以,在一干皇公贵族释放的善意中,罗衣还是被赶鸭子上架般,参与了他们的赏春游湖之旅。&ldo;阿罗,你能来真是太好了!&rdo;兰馨公主亲亲热热的凑过来,丝毫不理会罗衣一脸拒绝,自顾自的说话,&ldo;放心,虽然你只是一介平民,但本宫不会嫌弃你的!今后你就是本宫的知已姐妹了,本宫会好好待你的~&rdo;&ldo;……&rdo;罗衣黑线,暗暗磨牙。与她这等贱民交好还真是委屈了公主啊……这公主难道忘记了,她会来这里,会让她发生这等囧事的罪魁祸首是谁了么?放屁!她都不嫌弃她是兰馨公主了,竟敢嫌弃她?小心老娘一个不慡,教唆丰绅殷德他老爹和坤凑明乾隆,将她嫁给完颜皓祯,看这公主今后怎么哭!罗衣很恶毒的想。几人见罗衣明明怒火高涨,却碍于公主之威不得发作,不禁别过脸偷偷的笑。温婉的十公主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丈夫和妹妹会只凭一面之缘就肯放开心接纳这名女子的原因了。兰馨公主原是齐王府的格格,幼时父母双亡,被皇后带在身边,收为义女。宫闱之间的丑事见得多了,身边除了视她若命的崔嬷嬷和几个宫女,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直白的人,活得很真实潇洒,让她惊讶之余也有种亲近的冲动。若是,人的一生中,能有这样的女子做朋友,也算是一件快意之事吧?罗衣被兰馨公主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拉着走往临春园,说是请她来一起去赏春游湖,感谢她前日的救命之恩,今后她罗衣也是白吟霜就是公主的恩人,公主会铭记于心云云。罗衣翻白眼:若真的那么想感激她,还不如赏个黄金百两,绫罗绸缎几箩筐给她还来得实在些!相信这些她会更乐意接纳的。临湖的楼台间,春意浓翠,绿柳扶苏。丰绅殷德和完颜皓祥手执黑白棋子,正认真厮杀着;兰馨公主和十公主坐在临湖的栏杆前,边轻声笑语说着些女儿家的得体话,边拿点心丢在湖下喂七彩锦鲤鱼。周遭貌美秀丽的侍女们来来去去,如云般穿梭,掠过罗衣的眼。相对于那方的和谐宁静,这边就显得压抑多了。罗衣僵硬的抱着一团白花花……不,白嫩嫩的小rou团坐在石凳上,一脸菜色,恶狠狠的眼直接打在那边不负责任的夫妻‐‐十公主夫妇身上。喵喵的,又不是她家的小孩,为啥要她抱?她不是要来这儿赏春游湖的么,怎么做起保姆了?丫的,被欺骗了!&ldo;咕咕……&rdo;小rou团嫩嫩的叫着,甩着头上的两根羊角辫子,乌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瞅着罗衣,是说不出的可爱娇憨,天真甜蜜。可惜,在快要抓狂的恶女眼里,只是一团黏人的rou球。罗衣想不明白,为啥她好好的跟着众人来到这儿,这团被侍女抱来的小rou团一见到她就扑上来,然后丰绅殷德摸摸小rou团的头,亲切的对这团rou说,&ldo;瑞儿,乖,这是姑姑!&rdo;于是,某只似乎黏上了罗衣的rou团很认真的讨罗衣欢心来了。罗衣磨牙,&ldo;不是咕咕,是姑姑……&rdo;&ldo;咕咕……&rdo;&ldo;是姑姑!&rdo;&ldo;咕咕……&rdo;挫败的呼出一口浊气,罗衣有种想将怀里的rou球丢去喂金鱼的冲动,但碍于人家老爸老妈在场,她只得继续抱着。大慨是一旁怨怼的光波大强了,罗衣终于正视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的人‐‐某个京城闻名的纨绔子弟,多隆贝子。&ldo;你看够了没有?&rdo;罗衣不耐烦的问,很想将他一脚踹下湖去。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只要一想起这些人的身份,她就有种想捏了这世界的冲动。天啊,她好想回家啊,好想捆着被子睡个昏天暗地,当作这一天从未发生过……多隆直勾勾的看她,目不转睛,&ldo;你不是那个唱曲儿的小姑娘!&rdo;直切主题,简言意骇。&ldo;我是啊!&rdo;罗衣很无辜的耸耸肩,恶劣的笑了,&ldo;怎地?很惊讶吗?哼哼,话说,这还是爷你自个造成的结果哦!说来,我会本性大变,可是全都拜你所赐。我原来可是个温良婉约的姑娘,谁知道那一撞,竟然将我脑袋中的神经中枢撞偏了。告诉你,这人脑中的神经啊,可是最脆弱的哩,一个不慎,真的会毁了一个人哦!贝子爷,你明白的吧?&rdo;罗衣笑眯眯的看他。而某个古人早已被那似是而非的理论忽悠得难分真假。她原本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白吟霜啊,是这群人联合起来要她承认的,再加上那个菊香亲口证实,想抵赖也抵不了了。切,白吟霜只是个躯壳,她本人可是罗衣,如假包换。撞个头真的会让一个人变了这么多么?多隆不解,所以他很老实的问。&ldo;你想干什么?&rdo;罗衣微笑,很喜欢这纨绔子弟的配合,&ldo;唔……所以,贝子爷你算是欠了我好一笔债啊!你会还的吧?&rdo;罗衣紧紧的盯着他。还?还什么?多隆哑然。若说得罪了她的,好像就只有在龙源楼那一段恩怨吧?他只不过是想让她上去唱段曲儿罢了,可没有做什么不诡之事吧?况且他也没有做啊,都让完颜皓祯那自以为是的家伙拦下了……&ldo;怎地?你不愿意?&rdo;罗衣瞪眼,眉间戾气大炽,一手抱着趴在她怀里的rou球,另一只手捏扁了手中的红苹果。意思很明显,敢不还,下场如同此苹果!&ldo;我没有说啊……&rdo;好委屈的说着,多隆偷偷窥她,然后垂下异彩乍现的眼眸,&ldo;我也没做什么事嘛,是你自己一见到我就很激动,我也不知道你那时的怕什么嘛,小爷又不会吃了你……&rdo;罗衣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