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玄看着她,她的容貌已不复昔日的美丽,但在他眼里,依然是那个张扬明媚的小姑娘。&ldo;这个属下可不知道。当时我嫡出的兄长是想将我推下湖的,冬天的湖水可冷了,若是我被推下去,小命便会没了。那时候您恰好出现,直接一脚将我兄长踢下湖,然后又将我推到雪地里,连着自己也摔倒了。刚好大人们赶过来,见咱们都摔着了,就算我兄长被推进了湖里,碍着长公主的面子,也不能当面责备什么,又因为是您推的,所以我才免了一阵皮ròu之苦。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锦乡伯认为我这庶子顽劣不堪,方决定将我过继了,还得感谢你呢。&rdo;&ldo;过继你的父母对你好么?&rdo;昭萱郡主忍不住又问道。&ldo;自然是极好的。&rdo;说起养父母,聂玄的声音变得更温柔,&ldo;养父母是聂家的族人,辈份虽然高,但人却老实本份,没什么本事,住在老家收租子过日子。他们成亲十几年,膝下无子,便想从族里过继个孩子以后好送终,可惜因为养父母身子不好,没人愿意过继孩子给他们,后来求到锦乡伯那里后,在锦乡伯夫人的撺掇下,方将我过继了。我被过继后,他们待我极好,至少吃穿用度是不少的,方能让我平平安安地长大。只可惜,他们走得太早了,我来不及孝顺他们……&rdo;昭萱郡主点头,&ldo;你小子也是有福的。&rdo;只可惜和她一般,父母缘都差。和他说了会儿话,她心头的郁结也去了很多。翌日,雪开始下了,昭萱郡主一行人午时方起启回京。午时人极少,进城门时,行人也不多,又因为下雪,大街上的人极少。昭萱郡主原本靠着车壁而坐,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掀开了车帘,直直地望着街道边的一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那里有个穿着石青色大氅的男子正朝身边的女子笑着,笑容十分特别,让人一阵眩目。&ldo;停下。&rdo;昭萱郡主叫道。马车停下了,静静地停在街边,她却掀着帘子,一直看着那对夫妻挑好了笔墨纸砚等物什,结了账后,男子将它们放到布袋里,一手撑着伞,扶着娇俏美丽的妻子离开铺子。&ldo;……还得给祖母和娘亲买些她们爱吃的果脯。阿昶,咱们再去那边瞧瞧,那里有一家专门卖果脯的店,据说生意不错。还得给两位嫂子们带一些,五弟和六弟前个儿还和我说,想要城东刘铁匠打造的铁炉子……&rdo;女子清脆慡利的声音传来,她仰着脸笑看着丈夫。男子为她拂去肩膀上的雪,低眉轻轻一笑,说道:&ldo;那群臭小子,不必理会他们。咱们难得出来一趟,正逢下雪,雪迎寒梅来,我带你去看梅花。&rdo;&ldo;好啊!&rdo;夫妻俩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街头。她看着男人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依稀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在枯潭寺时遇见的小男孩,如今他已经为人夫,而她却一身病痛,形容憔悴。&ldo;郡主,天气冷,雪呆会要下大了,先回宫吧。&rdo;车窗前多了一张清秀的脸,同时也遮住了她看向远方的视线。昭萱郡主看向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额头上的雪,在他瞪大眼睛时,若无其事地道:&ldo;好了,回宫吧。&rdo;妻心如故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又是一年春光明媚之时。阿竹正牵着眯着眼睛打哈欠的二儿子,带着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一起在御花园里溜溜达达散步,突然见跟在胖儿子身边伺候的小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ldo;娘娘,太子殿下摔着了。&rdo;阿竹脸色微变,忙道:&ldo;摔着哪里了?重不重?&rdo;那内侍见她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忙道:&ldo;蹭着了手臂,出了些血。余成已经将殿下送回凤翔宫了。&rdo;听罢,阿竹没心思再溜达了,将二儿子一揣,忙往凤翔宫跑去。十八公主和昭萱郡主两人自然也忙跟上,已经十二岁的十八公主跑得飞快,昭萱郡主因为身子不好,在后头走得有些慢。到了凤翔宫正殿,便见到六岁的胖儿子抱着受伤的手臂乖乖地坐在那儿,伺候他的内侍余成站在一旁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胖儿子一见到阿竹,眼睛就有些红了,委委屈屈地叫了声母后。阿竹忙过去边检查他的手边问道:&ldo;怎么伤着了?太医什么时候来?今日太医院是谁值勤?荀太医在不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