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馆出来,两个人好像都情绪不高,回去的路上两人没说多少话。临分别的时候,她交代说:&ldo;你明天去&lso;五花ròu&rso;那里之后,记得告诉我---你到底拿到那个---底稿没有---&rdo;&ldo;好,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给你打电话行吗?&rdo;她想了想,说:&ldo;行,你就给我打电话吧。&rdo;她把她上课的时间大致给他说了一下,还许诺说明晚不去自习室,就呆在宿舍里,免得错过了他的电话。她觉得她这是为了知道采访结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感觉很大方。那天石燕回到寝室之后,老是睡不着,老是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会为矿难死者难过,一会为他们的家属难过,一会又想起黄海说的要去跟&ldo;五花ròu&rdo;结婚的话。她不知道黄海是不是在用这个方法试探她,她觉得有点象,不然的话,他也用不着在她面前说这个,结婚就结婚,关她什么事?何必费心告诉她?不就是为了看她反应吗?她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火,但还说得过去。过了一会,她又觉得他不是试探,因为他知道她是&ldo;与众不同&rdo;的,也就是说,他知道她不害怕他的长相,敢跟他接触。问题是他知道这一点了,还在她面前说要跟&ldo;五花ròu&rdo;结婚,分明是没有追她的意思。说不定是他觉得她对他有好感,而他不喜欢她,瞧不起她这个破校生,才故意说要跟&ldo;五花ròu&rdo;结婚,好打消她的企图的。她这样一想,就把自己想得很心烦:你算个什么呀?还这样防备我?我有说喜欢你吗?我答应跟你去采访,是因为你说我是女生,采访比较方便,不然的话,我才不跟你去呢!奇怪的是,她这样想的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了,生了一小阵气,就对自己说:算了,从明天起,再不管黄海的事了,本来就怕别人看见跟他在一起了,现在他还这么---自作多情的---干脆不理他了。她想到这里,心里轻松了,很快就呼呼地睡去了。第二天她一整天都在等黄海的消息,猜测会是个什么结果,可能&ldo;五花ròu&rdo;昨天是骗他们的,根本没什么底稿,那样的话,最坏的结果就是黄海损失了两百块钱,不算太坏。另一种可能,就是黄海拿到了那个底稿,但发现没什么用,于是黄海告诉&ldo;五花ròu&rdo;,说要跟她结婚。她想象&ldo;五花ròu&rdo;一定是跳起来接受这个求婚了。&ldo;五花ròu&rdo;那么老了,而他还这么年轻,又是名校大学生,前途无量,至少会有一份固定工作,一份固定收入,说不定还能把&ldo;五花ròu&rdo;跟孩子办到大城市里去,那&ldo;五花ròu&rdo;能不高兴?能不接受?但她也想到另一种可能,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那就是&ldo;五花ròu&rdo;嫌弃黄海长得丑,拒绝他的这种帮助。石燕比较喜欢这后一种可能,觉得这样就可以使黄海避免犯一个终生大错,但她又想,如果连&ldo;五花ròu&rdo;这样的人都嫌弃黄海长得丑了,那对他的打击不是太大了吗?总而言之,这事是太离奇了,使她急于知道事情的进展。但黄海第二天一天都没来跟她联系,她除了上课,其它时间都是呆在寝室里,连打饭都是很快地来去,生怕错过了他的电话,但她们楼的门房一直没来叫她听电话。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了,还没接到黄海的电话,她有点不安了,不知道是不是门房故意不来叫她听电话的,或者是在楼下叫了,但她没听见。她跑到楼下门房那里去问了一下,门房说绝对没人打电话来找她,说得那么肯定,又那么诚恳,使她不得不相信。她怏怏地回到楼上寝室里,胡思乱想了一阵才睡着。接下来的两天,她仍然在等黄海的消息,但他仍然没打电话来。她有点着急起来,会不会采访出了问题?黄海说过,这种采访调查一般是不受人欢迎的,既然他想揭露煤矿领导的疏忽失职,糙菅人命,那煤矿会放过他?那天那司机的态度就很不好,没把他们送到采访地点就让他们下车,后来又不来接他们,也许那司机是得了钢厂领导的旨意,故意这样干的?也许钢厂跟煤矿方面勾结起来,派人把黄海暗算了?她打了个寒噤,但马上就觉得自己有点想入非非了,搞得跟电影或者小说的情节似的,现实生活哪里会有这么戏剧化?即便有,也不会被她碰上。很可能黄海就是她猜的那样,以为自己是个名校生,了不起,以为她这个破校生一定会喜欢他,而他生怕牵连上了,于是在自以为看出了端倪的时候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