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教授走到陈霭身边,说:&ldo;游泳池太小了点,只能玩水。如果你想游泳,我可以带你到c大的体育馆去,那里有比赛用的游泳池‐&rdo;陈霭忙推辞:&ldo;挺好的,这里挺好的,不用去c大游泳池‐&rdo;&ldo;我不是说今天,我是说以后‐-&rdo;&ldo;噢,以后?以后再说吧。&rdo;滕教授半裸的身体离得那么近,陈霭感到非常不自在,她赶快躲到一边去跟两个小孩子玩,感觉一大池的饺子中,就她一个人煮得最不熟,白叽叽的,生饺子,被清澈的绿水一衬,十分抢眼,一看就知道是没晒过日光浴的穷人。她躲得远远地偷看滕教授,发现他有很养眼的倒三角背部,胸前还有两团肌ròu隆起,两臂划着水玩,能看见鼓鼓的肌ròu。她突然想起赵亮,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却有惨不忍睹的感觉。最早的时候,赵亮的胸部是搓衣板型的,两条手臂也细精精的,但这些年过去,赵亮似乎往搓衣板上蒙了一层猪油,再加一层塑料薄膜,软皮拉叽的,是一种很惨的黄白色。她感觉自己的身材和皮肤也是惨不忍睹,她的身体按肤色分,至少有三个地带,从上往下,颜色呈递减趋势,手臂比脸白,腿比手臂白。也就是说,在她最希望白皙的地段,偏偏是她最痛恨的黑黄;在她最希望呈现古铜色的地段,却是病态的白皙。她越看越比越不好意思,偷偷爬上岸去,裹着浴巾坐在沙滩椅上。滕教授正在跟他父母说话,大概是听见水仗声里没有了陈霭的声音,转过头向她这边望来,看见她已经上岸了,也跟着爬上岸来,走到她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大声说:&ldo;滕建,你刚才偷工减料了吧?你看陈大夫的背上都晒这么红了,回去肯定会脱皮‐&rdo;滕建用英语替自己辩解,滕教授对陈霭说:&ldo;我再帮你把背上擦点防晒油吧‐&rdo;陈霭慌忙谢绝:&ldo;不用不用,我就是想把背晒‐黑一点‐&rdo;&ldo;那得慢慢来,不能一下暴晒黑‐&rdo;陈霭垂着眼睛,不敢望滕教授,低声说:&ldo;不早了,我回家了吧‐&rdo;&ldo;今天还指望你做炸酱面给大家吃的呢,哪能就走?&rdo;&ldo;那我就去做炸酱面吧‐&rdo;滕母陪着陈霭去厨房,告诉她油盐酱醋在哪里,自己也在厨房观摩,陪陈霭说话。陈霭想起今天似乎已经见了滕家所有人,唯独没看见滕教授的妻子。她觉得有点蹊跷,莫非滕教授跟妻子分居了?离婚了?那她这样闯上腾家来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以为她在追求滕教授呢。她迂回曲折地问:&ldo;滕妈妈,平时都是您做饭?&rdo;&ldo;我不做谁做?儿子忙,也不会做饭,他爸一辈子没做过饭,也不指望他现在学做饭了,两个孙子还小,做不了饭‐&rdo;&ldo;那‐&rdo;&ldo;兰香一个人做两份工,天天早出晚归,周末都不休息,我也不好意思叫她做饭了‐&rdo;&ldo;兰香是‐您‐儿媳?&rdo;&ldo;啊,是我儿媳,王兰香‐&rdo;陈霭差点被这名字给土昏过去,实在想不出那个行业哪个层次的父母会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字。她想起她年轻那会,小姐妹之间流行看名字配对子,把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张貌似结婚证的纸上,看看相配不相配。在小姐妹们看来,&ldo;陈霭&rdo;与&ldo;赵亮&rdo;是很相配的,都是单名,叫起来都很响亮,意头也好,又不俗气。她决定跟赵亮结婚,名字至少起了30的作用。她在脑海里把&ldo;王兰香&rdo;与&ldo;滕非&rdo;两个名字并列摆在结婚证书上,总觉得比&ldo;秦香莲&rdo;和&ldo;陈世美&rdo;还糟糕。她好奇地问:&ldo;您儿子这么有钱,怎么‐您儿媳还需要做两份工呢?&rdo;&ldo;唉,家大业大开销大嘛,供着这么大一个房子,又是这么好的小区,你想那该有多贵啊!我们还供着两个车,两个老人,两个孩子,美国的税又高‐&rdo;陈霭出国前就接受过培训,不要向美国人打听收入、夫妻关系、儿女等方面的问题,不然有可能犯禁,但陈霭丝毫没觉得滕妈妈是美国人,于是继续打探道:&ldo;那您儿媳她‐做什么工作呢?&rdo;&ldo;她在d市图书馆工作,晚上和周末在区图书馆工作。我这个儿媳很不错,盘得起辛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