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师吃完饭,也不回家,仍待在陈霭的客厅里闲聊,陈霭原想趁晚上时间记点单词的,人也很累,想早点休息,但她不敢得罪祝老师,只好陪聊。一直聊到小杜打工回来了,祝老师才告辞。祝老师走了之后,陈霭很想跟小杜谈谈,把自己泄密的事告诉小杜,好让小杜有个防范。但她想了又想,还是没那个勇气去坦白,心存侥幸地想,只要我不得罪祝老师,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反正祝老师在这里只有半年时间了,我在这里也只半年,半年之后,两人都走了,万事大吉。她想起给小张带礼物的事,便给小张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行李拿到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她好把礼物给他送过去。小张好像没什么兴致:&ldo;算了吧,你没车,怎么送?说起来是你送,其实还不等于要我开车去接你?国内带过来的东西,我知道,没什么用处。你别客气了,带的东西就留着你自己用吧。&rdo;陈霭被噎得一歪,厚着脸皮坚持说:&ldo;那怎么行?我不远万里从中国带来的,你怎么可以拒而不收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老同学的吧?&rdo;小张总算开了恩:&ldo;那你明天带到学校去吧,我到你那里去拿‐&rdo;&ldo;你知道‐我在哪个实验室?你进得了我们实验楼?&rdo;&ldo;你放心,我能找到你。十二点吧,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你准时到你们午餐室等我。&rdo;打完电话,陈霭心里有点疙疙瘩瘩。这个小张,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策略?人家好心带礼物给他,他倒像人家带的是坨臭狗屎一样!那个爱理不理屈尊俯就的态度!还十二点正,午餐室,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嘀咕归嘀咕,上级党的指示还是要照办的。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陈霭准时到午餐室去接头,她按照我党地下工作的原则,没把礼物拿到午餐室去,而是留在实验室,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决不能让礼物落到敌人手中。然后她坐在午餐室里,机警地四下张望,看小张会从那个角落以哪种方式冒出来跟她接头。等了几分钟,没把我党接头人等来,却等来了一个女特务,看上去是个中国人,三十多岁,瘦瘦的,大概眼睛近视,但又不肯戴眼镜,所以看人的时候总是狠狠眯fèng着眼,把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眯fèng得像颗核桃。女特务也不对什么暗号,单刀直入地问:&ldo;嗨,你是新来的吧?ai‐chen?哪两个字啊?&rdo;陈霭见来人弓着腰,眯着眼,张着嘴,盯着她胸前看,不由得也低头看看了自己胸前,生怕有走光现象,结果发现人家看的是她的id卡,上面有她的英语名字,但没汉语的,便回答说:&ldo;是耳东陈,云霭的霭。你呢?&rdo;&ldo;我叫兰琪,在drzaha(扎哈博士)的实验室工作‐&rdo;两人拉了一会家常,就看见小张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提着一个塑料袋上楼来了。小张跟兰琪似乎认识,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小张就到微波炉上去热饭菜,而陈霭则跑回实验室去拿礼物。等她回到午餐室的时候,兰琪已经不在那里了。小张热好了饭菜,坐在桌子跟前大口吃着。陈霭看见他饭盒里的内容呈稀泥烂浆状,颜色十分可疑,气味相当怪异,以为是什么新近流行的健康食品,忍不住问:&ldo;你这‐吃的是什么呀?&rdo;小张不好意思地&ldo;赫赫&rdo;一笑:&ldo;都是些剩菜剩饭,不知道多少天了,带到学校来当午餐‐&rdo;&ldo;好吃吗?&rdo;&ldo;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能好吃吗?吃不死人就是了。&rdo;陈霭今天的饭菜是分装的,主食仍然是炸酱面,但菜有好几样,都装在一个饭盒里。她把自己装菜的饭盒推到小张跟前:&ldo;你尝尝我做的菜‐&rdo;小张艳羡地看了看陈霭的菜说:&ldo;你叫我吃,我可真吃了‐&rdo;&ldo;真吃,真吃,不真吃还怎么的?难道还假装吃吃?&rdo;小张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陈霭见他吃得那么投入,就没再往那里伸筷子,都让给了小张。吃完饭,小张夸奖说:&ldo;你做饭手艺真不错,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rdo;陈霭被人夸了几句,有点飘飘然,豪慡地说:&ldo;那你把饭盒留下,我每天给你带菜过来‐&rdo;&ldo;那怎么好意思?&rdo;&ldo;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做一个人的饭是做,做两个人的饭还是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