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年看上去只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人不可貌相,有些看似十七八岁左右的人,有可能已经活了一百七八十年都有可能,有些修习了道术之后驻颜有术的人根本不可能会让人家猜出他到底活了几岁,这会儿陶然兴一赔礼,那少年嘴角边含着一丝笑意,眼中却是一片阴鸷,只是冲他摆了摆手,一面示意百合将手伸出来。百合这会儿越靠这个人近,心头就更加的害怕,哪里还敢将手伸出去,她只觉得站在这少年面前一股股阴冷的感觉就迎面扑来,但奇怪的是这人身上却一点儿妖气都没有,百合心中害怕,忙摇头要退几步,陶然兴却死死将她给抓住了,深怕她惹得眼前这少年更加不快。&ldo;爹,我们走吧。&rdo;她心跳得极快,这种本能的危险感如同小兔子遇到了老虎苍狼般,让她十分的害怕,陶然兴却不明白她为何竟会如此失礼,心头有些不快,黄蔓儿则是娇声道:&ldo;这位哥哥,这是我阿合师妹,真是幸会了。&rdo;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恐惧感,但百合能感觉得到这个眼前的少年就算是身上没有妖气,看样子也不是鬼物,毕竟他是有实质的影子的,可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她看黄蔓儿自己作死,心头不由冷笑,刚要开口说话,可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那少年站起了身来,四周的一切人和物仿佛随着他的举动一下子被冻结住般,百合张了张嘴也再说不出话来,他微微咧齿一笑,那两颗犬牙泛着雪白的寒光,配上那殷红的唇,更是有种阴森森的感觉。&ldo;我叫容离,你记住了。&rdo;他说完,伸手将百合的手拉了起来,他的手冰冷入骨,那种冰冷感觉百合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出来,仿佛比寒冷冬天结了冰的潭还要冷入骨髓,那种冷像是刻进了灵魂里,她打了个哆嗦,那个自称容离的少年很快在她手心处划了划,随着他的指尖动作,那冰冷入骨的感觉好像融入了她骨子里,很快的那少年写完,轻轻狞笑着,身影如同水滴进了宁静的湖面中,荡漾开来一阵纹之后,渐渐消失不见。等他人离开之后,那种阴柔柔的感觉还好像留在了百合身上,让她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等她刚一哆嗦完,陶然兴等人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客栈里从刚刚死一般的寂静,又恢复了喝酒划拳的声音,百合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陶然兴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ldo;真是昏头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走在这儿来了?&rdo;他这话让百合更加感觉到刚刚那白衣少年的古怪,心中不免寒意更甚,重要的是被白衣少年划过的那只掌心,这会儿冷冻得有些发疼,好像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动般,百合不由自主的更加快速的运行起自己的体内的九阳真经,可九阳真经运行过后那只胳膊倒感觉好了一些,但下一刻寒意更深了些,让她一只手都有些僵硬了起来。&ldo;爹,刚刚那白衣人,你没看到么?&rdo;百合强忍了心里的惧意,轻声问了陶然兴一句,陶然兴还没来得及开口,莫少奇便已经不耐烦的道:&ldo;什么白衣人黑衣人的,这客栈里又哪儿来的什么白衣人?你以为是送丧的?&rdo;莫少奇这会儿心里饿得慌,再加上这一趟陶然兴本来是不想要让他跟过来的,他厚着脸皮过来,对于陶然兴心头十分不满,也仿佛只有这样恶声恶气的冲百合喝斥,他心中才能找回几分平衡感般。茅山掌门女儿(六)百合这会儿没功夫跟他打嘴仗,那少年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而他走了之后竟然这些人好像没有发现他失踪的样子,坐在他对面的酒客还是那副模样,像是根本没感觉对面少了一个人,百合自己也修习了道术和武功,这样多年好像还没看过哪个有这样的神通的,她心中激伶伶的打了个哆嗦,不免更加的害怕了起来。这个世界无法预知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这些人对她不见得个个都怀着善意,刚刚的少年手在她掌心上划过,这会儿还能感觉到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百合这一趟任务还没有做完,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她咬了咬嘴唇,脸色雪白,眼中却现出几分坚定来。夜半三更时,她浑身便如同坠入了冰窖中一般,那种像是被阴寒之气包围的感觉让百合这一宿过得特别的难受,她自己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的脸上现出几分绿莹莹的光来,看上去阴森渗人。第二日起来时,照理来说像百合这样修习了道术,武功同时也没落下的人就是一宿没睡也不至于会对她有太大影响的,但她第二日竟然是被莫少奇叫醒的,醒来之后浑身冷得打了个哆嗦,这会儿虽然天气寒冷,可至少比起冬天时已经好了许多,更何况练了九阳真经之后百合已经不可能会再怕冷了,但她这会儿冷得很,九阳真经仿佛已经没有了作用一般,她冷得不停的哆嗦着,昨日那个少年的模样已经记不起来了,唯一心中记得的,就是他那腥红的嘴唇而已。&ldo;怎么这样晚才起来?就你这个模样,往后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夫人?&rdo;莫少奇心中十分不耐烦,越看百合越不顺眼,只当她是故意装病一般,嘴里骂骂咧咧的。百合头疼如绞,这会儿被他念得更是心烦,听到这话不由便冷笑了一声:&ldo;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rdo;如今她已经决定自己执掌陶家,可笑莫少奇竟然还好像觉得往后陶家会交给他一般。这样多年了,陶然兴的决定他还没有看清楚,百合这会儿不知道该跟这种蠢人说什么才好,冷哼了一声那只昨日被划过的胳膊又隐隐作疼了起来。&ldo;你们还在干什么?刘管家已经准备好要上路了。&rdo;陶然兴过来看到女儿低垂着头,莫少奇一脸不快的样子,只当莫少奇给了百合气受,不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ldo;你跟我来。&rdo;陶然兴说完这话,又忙将一旁想要留下来的黄蔓儿也叫上了,百合这会儿手心中疼痛得厉害,她等几人一走了。将手心这才摊了开来,这一看登时大吃一惊,后背冷汗&lso;刷&rso;的一下便涌了出来。昨日被白衣少年划过的地方已经浮现出了绿莹中又好像流着一丝血线的容离两个字,那两个字仿佛是活的一般,这会儿字体越来越大。中间的血丝游离着,好像是在她掌心中游走,百合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连忙将刚走不远的陶然兴唤住:&ldo;爹,我有话跟你说。&rdo;莫少奇冷哼了一声,拉了黄蔓儿走远,陶然兴眉头皱了皱。等到百合将手拿给她看时,才吓了一跳:&ldo;阿合,你这是怎么来的?&rdo;陶然兴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儿的手掌举了起来看,只是半晌却没看出名堂来,这个独生女儿不止是陶然兴唯一的骨ròu。更是他兴盛陶家唯一的希望,深怕她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儿急得险些嘴唇上火了。百合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陶然兴骇得浑身直哆嗦:&ldo;这样的高人,竟让我连半点儿不对劲之处都没发现。可见功夫之高,可他为何会对你下手?&rdo;陶家祖上好像没跟什么厉害的大人物结怨,更何况就是陶家跟人结了怨,他这个唯一的陶家男人还在世,那个女儿口中所说的白衣少年也不可能放过他而去找百合啊?&ldo;先不管这些,等到将刘家的事儿了结了,爹再带你上正一派去问问看看。&rdo;陶然兴心头沉甸甸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会儿对于能赚到五十两银子都少了许多的兴趣,若不是他为了赚钱将女儿带下山,可能便遇不着那自己已经完全记不得的白衣少年,自己寄了很大希望的女儿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结局,陶然兴十分沉重的将刘家的狐狸抓到了,这会儿也没功夫将狐妖炼化,若不是怕放了她有可能使她再回刘家去害人,恐怕陶然兴早将这只名为白玉的狐狸给放了。正一派虽然也是在茅山,可方向却与陶家所在的方向不同,因此陶然兴回家时带了女儿与莫少奇二人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这两天百合的情况更严重了些,她时常不自觉的头发丝上结出莹绿的冰霜来,陶然兴急得心头上火,将刘家的事情办完也没耽搁,甚至连刘家要留他住一晚他都没敢留下来,直接便准备打道回府。黄蔓儿心中十分的不快,她难得下山一趟,本来是想要好好玩耍一番的,谁料竟才刚出门陶然兴就要走,她死活不肯离开,非要好好转转,陶然兴这会儿只顾自己的女儿,哪里还顾得上跟黄蔓儿磨蹭,他冷笑了两声,索悔将黄蔓儿的行李扔了出来,任她自便了。这一分开才没有半天的功夫,在快要进入下一个村镇时,远远的陶然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村庄妖气冲天,这会儿再倒回去重新走来时的路已经耽搁的时间长了,自己的女儿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陶然兴咬了咬牙,仍是决定穿过这个村子,一路奔往茅山。毕竟这里是茅山脚下,他知道就算里头有什么危险,可危险的天师们最多一两个时辰便能得到消息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