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目送一行人往三房去的宋保长,听到身后传来自家老太婆尖锐的声音,他蓦地回头,恶狠狠的瞪向变脸飙的周菜花。
“不什么不?赶紧的给我闭嘴吧!没瞧见家里来客了吗,还不赶紧的去烧水泡茶,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这个都要我吩咐?”
不得不说,当家人就是当家人,别看平日里周菜花横行霸道,胡搅蛮缠的家里儿女子孙都怕,可宋保长真要一,那是谁都不敢吱吱的。
额,当然,除了某被全家人都深深忌惮的某狼崽子外。
周菜花满腔的肉疼与火气,全被丈夫的一声怒喝给打断,连身边还想挑拨离间下的罗喜妹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挑战公公的威严的她,选择明智的闭嘴,悄默声的偃旗息鼓。
身边没了助涨自己气焰的人了,再看老大家的一改刚才的跋扈,一副怂兮兮的模样,周菜花气又不打一处来。
她恶狠狠的点着罗喜妹,“老大家的,你是死的啊,没听见你爹说要烧水待客,还不赶紧的给老娘滚去灶房,还要我这把老骨头请呢?”
被迁怒的罗喜妹……
一时不察,没料到遭瘟的老婆子竟还无差别攻击。
罗喜妹心里恨的牙痒痒,人却没法子,毕竟天大地大,公婆最大,她哪怕自认为在老宋家自己也是个能人,可眼下这样的档口,她也只得憋屈的往灶房去。
当然了,去之前,她还不忘了学着老太太的模样,骂骂咧咧的喊上自己的两女儿。
自己也总得找个人使唤泄不是。
见到罗喜妹领着大妹、四妹老老实实的去了灶房,周菜花心里憋着的火气这才稍稍平顺了些,不过嘴碎的她还是忍不住嘴里骂骂咧咧的,心里记挂着钱财的事,生怕一会子诊费多,更怕郎中要诊费得落自己头上,周菜花忙转身尾随在宋保长身后,紧随哭包老三家的进了三房的门。
身为一名郎中,哪怕是个土的,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杨郎中秉持着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的原则,踏进三房门,卸下背着的药箱子,杨郎中秒进状态,对着病患一番望闻问切,又是把脉,又是看脚,没一会就得出结论。
从带来的医箱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褐色瓷罐子,问哭唧唧的马小巧要绢帕布片不得后,只得改问宋三得要。
好在宋三得平日里虽然不管房里的这一套事,却还晓得去捡了件旧衣,按照杨郎中的要求,撕出布片布条,在杨郎中给宋夏荷肿胀的右脚腕抹上黑黝黝的药膏后迅递上。
一屋子的人就眼看着杨郎中动作流畅利落的给宋夏荷贴完药膏,包裹妥当,就着宋兴林及时端上来的水洗了手,竟是又出来寻了个地方坐下写起方子来。
一连肉痛的周菜花见状,忍不住的就在宋保长身后连连嘀咕。
“我滴个娘唉,竟还要开方?二妹几不就是瘸了条腿吗?怎么还要开方子呢?”,这得要多少银钱哟?
周菜花只觉自己心肝都在滴血,她那蠢了吧唧的三儿子,竟就在这个档口,对着刷刷刷写完方子,正对着方子吹气的倒霉催郎中问询。
“杨郎中,这些一共得多少钱儿。”
不是他宋三得想问,实在是,他看着杨郎中开的方子上那老多的字,就知道要费的药材不少,既然不少,他心里忍不住的就虚心怯啊。
杨郎中倒是没察觉宋三得内心的异样,只觉病患这亲爹还算是疼女儿,算是有心了,心情一松,杨郎中态度变的很好,便淡笑着回应。
“哦,拢共四百四十个大钱。”
“四百四十个大钱?”,天,怎么不去抢!
屋子里除了宋兴林外,所有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像他们这般的农家人,大大小小近二十口人,一年到头的也费不了四五两银子,这看个瘸脚,一下子就去了近半两?
这还不是抢钱,什么才是?
看着一屋子人肉痛的表情,杨郎中皱了皱眉,却因着自己就是讨这口饭吃的,也知晓农家人存两钱儿不容易,他仍就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宋老翁,宋家老弟,某给的绝对是良心价,十里八乡的二位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杨某人行医从不坑人。某出诊,除非路途很远,某一般都是收二十个钱一趟,某到贵府来出诊,再加上你家娃儿脚上的膏药钱,这些拢共某就收四十文钱而已,这不算多吧各位?而且再一个,关于出诊费的为问题,某来之前就跟贵府二郎说定了的,我说的对吧二郎?”
杨郎中不由看向双手抱胸倚在门上的宋兴林。
宋兴林点头。
第七十一章自己娃得自己疼推荐破千的加更
杨郎中得了肯定的回应,收回视线又继续道:“某刚才给这女娃诊脉后现,这孩子身体是真不成,外强中干的,这才因着怜惜孩子,多开了这道方子,这方子某也根本没算钱,多出的这四百个钱,主要是这方子上的药材的花费,真心是良心价了。”
一听是这样,众人都闭口不言,唯独抠门的周菜花肉痛不已。
她才不管什么良心价不良心价的,她只知道自己存两钱儿不容易,四百四就是要了她的老命啦!
“哎呦郎中啊,您看这看也看了,膏药也上了,不就是伤了个腿脚吗?您看,方子不方子的我们就不用了吧?十里八乡的,老太婆我也从没听说过,就伤个脚爪子还要开方子吃药的,这不是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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